,时伟泉终于掌握了话语权,拿时鹿当幌子站在道德制高点提出离婚,直到她和楚家定下婚约,离婚的事又不了了之。
时伟泉明知道女儿不是自己的却不能爆发,然而每每看见时鹿那张完全不像自己的脸,心底的憎恶便掩藏不住。
时鹿不清楚时伟泉在私底下有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但厌恶,是她童年从父亲那收获到最多的情感。
而她的母亲早年只顾自己享乐,后期害怕离婚会一无所有,给予时鹿的也只有漠视。
时鹿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不是时伟泉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她也不是钟秀敏的孩子。
时鹿手上有四份亲子鉴定报告,两份是她的,另两份是一个叫做时愠的女孩子。
他们很谨慎,时伟泉和钟秀敏各自与两个女孩做了一次鉴定。
根据科学鉴定的结果,时愠才是时伟泉和钟秀敏的孩子。
说好的接盘侠呢?怎么又变成亲生女儿了?
把我曾经对你那指甲盖点大的同情还回来!
时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她的声音很平静。
“所以,是抱错了吗?”
时伟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静地注视着时鹿,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口中吐出一口白雾,夹着烟的手悬在烟灰缸上抖了抖。
“当年镇上举行龙祭祀,同时给好几位怀孕的妇人祈福,后来出了点意外,几个人同时被送进镇上的医院里,你和小愠都是在那家医院出生的。”
时伟泉出生在一个小村庄,周边姓时的人家就有几十户,当年几个村子联合办了一场龙祭祀。
传说龙祭祀可以求来龙子,按照当地习俗,会选出即将临产的妇人在祭祀结束后进行加福仪式。
好巧不巧,当时正好有四位夫家姓时的妇人满足条件。
当时主持祭祀的祭司说这是“时来运转”的吉兆,便只选了他们四家。
未曾想祭祀结束后出现意外,四位孕妇受到惊吓,同时送进了医院。
“我知道了。”
时鹿放下鉴定报告。
时伟泉的视线从那两份鉴定报告上移开,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你的亲生父亲算起来还是我的堂兄弟,既然他已经过世,我理所应当照顾你,小愠明天会过来,今晚你就留在家里,明天大家一块吃顿团圆饭,以后我们还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
同个村又同个姓,往上倒几辈或许还能沾点亲,但到现在这辈,不过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两家人,现在认这个堂兄弟,无非是找个借口留人罢了。
这句挽留并没能在时鹿心中产生涟漪。
她太了解时伟泉了,已经猜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时鹿微垂着眼眸:“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反应太过冷淡,反而令时伟泉生出不好的预感。
时鹿走出书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虽然她并不依恋现在的父母,但突然告诉她自己是被抱错的,而且亲生父母都见不到了,还是不受控制的难受。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怀疑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不清楚才对我存有芥蒂,我费尽力气把孩子找到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早把话说清楚,我们早早去做了亲子鉴定,我们的亲生女儿也不用在外面吃那么多苦。”
“我看你巴不得时鹿是那个男人的种,现在是不是很失望?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吧。”
“我,我没有,你少装清高,要不是明轲看上了小愠,知道她才是我们的女儿后答应把婚约换到她身上,你会认回亲生女儿?你把时鹿留着,无非是想让她去笼络天松集团的陈总……”
听到这里,时鹿冷着脸离开,虽然她心里早就清楚,但亲耳听到他们说出口,还是忍不住反胃。
那个陈总她认识,四十多岁离过两次婚,以前她还住时家的时候来过几次,每次都不怀好意地盯着未成年的她。
妥妥的人渣。
他们想要留下她,不是因为亲情,而是有利用价值。
或许在他们眼中,楚家的婚约转移到亲生女儿身上,没有价值的时鹿想继续做有钱人家的女儿,必然需要妥协接受他们的安排,就算不是陈总,也可以是其他人。
他们能这样想也好,这样她也能彻底抛弃二十多年的感情,毫无留恋地离开这个家。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想做的事。
回到房间后,时鹿大脑一片空白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原以为这一夜都将无眠,没想到却睡了个十足十的安稳觉。
释怀后,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在一夜之间仿佛都不见了。
失去亲情血脉的束缚,时鹿闻到的是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