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冬反应过来,清了下嗓子正色道:“是这样的,这位女士报警说你们限制她人身自由。”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们是担心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事实做出傻事,所以才让她在家多待两天的。”钟秀敏忽然出声,看向时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要走就走吧,出去闯一闯才知道人生有多么不容易。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个家也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会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时伟泉瞪了过去。
“孩子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我们还是少操点心吧。”钟秀敏露出无奈的神色,顺势将时伟泉推到一边,压低声音:“她既然报了警,就是铁了心要走,不然你还想在警察面前监·禁她吗?放心吧,小鹿从小衣食无忧,肯定吃不了苦,你再施点小手段让她找不到工作,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乖乖回来的。”
“小愠才刚刚回来,要是做得太出格,你难道不怕她多想吗?”
时鹿已经是成年人,如果她不配合反而容易闹出事端,真假千金这种事情要是闹到网上,时家反而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倒不如让先她离开家在外面吃点苦,得到教训后就会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么幸福。
权衡再三,时伟泉没再阻拦,走到另一侧,冷冷地注视着落地窗外。
见他们妥协,时鹿暗暗松了口气,拉开手上的小包,这里面是她这些年积攒的所有财富,因为数目较大,她不敢带到学校的宿舍里。
“这张卡存的是从小到大你们给我的压岁钱。”
从小到大外公都很疼爱时鹿,压岁钱也给的最丰厚,加上其他长辈的,这么多年十来万总该有的。
“这张是家里每个月给我零花钱的那张卡。”
到底不是亲生女儿,时伟泉每个月只给时鹿一万块零花钱,五位数在他们这种水平的家庭里,简直少得可怜。
“这张是我之前跟人炒股,赚到一百万我就没玩了。”
“这个是我投资的奶茶店,生意还挺好的,每个月能有两三万的盈利。”
“这个是我成年后租下的一栋居民楼,签的十年合同,装修过后当起二手房东,请了专人帮忙打理,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们。”
时鹿这些年的运气很好,做任何投资基本上都能赚到钱,就是手头上的本金太少,能施展的空间很有限。
看着时鹿把一份份财产摆到桌面,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钟秀敏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时鹿每个月有一万块零花钱也是在上了大学以后,短短三年多,竟积累下这么一大笔财富。
时伟泉更是气得手抖,时鹿把多年隐藏的家底全部交出,坦坦荡荡与他们划清界限,无声宣告她对时家的财富有多么不屑一顾。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时伟泉突然生出后悔的情绪,他知道,这样的时鹿是绝不可能再回到时家。
在民警的陪同下,钟秀敏把时鹿送到大门口。
“如果你想回来我不会阻止,但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时家的手伸不了多长,以你的学历,到其他城市也能生活的很好。”
比起世界,时家根本微不足道。
时鹿没想到钟秀敏会跟她说这些,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她仓促消失在玄关处的背影。
这些年时鹿遭受到的冷暴力钟秀敏不是不知道,起初她是不关心,钟家破产后担心自己都来不及,然而在听到时愠叙述过往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即便家境并不富裕,但时愠的眼中仍旧充满暖意,像个小太阳。
钟秀敏是个自私的人,时鹿愿意留下对她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但毕竟做了她女儿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时鹿自己,如果她受不了贫苦的生活而选择回来,那便怪不了任何人。
反之,她就自由了。
钟秀敏心安理得的想着。
收回视线,时鹿看向两位民警:“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
要不是有民警在场,时伟泉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苏暮冬越看越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
从时家人的反应就能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时鹿身上有那么多存款,当时时伟泉已经松口,她完全可以把所有钱都藏起来,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将每一笔都结算清楚,两手空空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家。
单是这份淡然与洒脱,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眼。
“不用谢,都是为人民服务。”
“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我们送你吧。”
“不……”时鹿本打算拒绝,忽然想到自己没有把钱放在手机钱包的习惯,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身无分文,从这里徒步走回学校至少要两个小时,“我要回s大,不知道你们顺不顺路?”
苏暮冬搭上时鹿的肩:“巧了,正好顺路。”
今天无论你想去哪,咱们都顺路。
出于对人民警察的信任,时鹿没有产生怀疑,还为苏暮冬的亲切举动而心生暖意。
跟在警察身后,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沉静的眸,那人斜靠在车门前,仅是寻常的休闲装束都能把他衬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