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虽然不多,但时鹿心态好,回宿舍前还绕路买了份麻辣烫,好不容易离开那个糟心的家,可不得庆祝庆祝。
徐佳今天有好几场面试,早早就出了门,看着空了一半的宿舍,时鹿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把麻辣烫放在桌子上,随手把长发拢起扎成高马尾,洗过手准备打开麻辣烫的盖子,余光瞥到桌子里角的斜挎包,手上一顿,随即把麻辣烫端到旁边。
拿起斜挎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随手把几十块的零钱放进抽屉,又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塞回包里后放到一边。
桌面只剩下两把串在一起的小钥匙,和一个球形的石头。
时鹿拿起石头端详了一下表面的纹路,发现上面多了些细小的裂缝,手感握起来也粗糙不少。
似想到什么,时鹿蜷起手心,用力往里一捏,只听“啪”地一声,摊开手,石头最外面那层表皮裂开了。
将碎石屑清理掉,剩下的是一颗全透明的玻璃球。
晶莹剔透,质感很轻,从表面上看不见半点瑕疵,但也不像是贵重的物品。
然而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时鹿将玻璃珠放在桌面,拿起钥匙打开左边抽屉的锁,取出了放在最里面的木头匣子。
说句招人恨的话,很多年前时鹿就知道自己是天选之子,每次莫名其妙被砸到脑袋,她都会得到一件很特别的东西。
球形石头是第四次。
一旦时鹿把它们丢掉,周围就会产生大规模灵异现象,就好比前天在山上那样。
距离时鹿第三次被砸已经过去七年,老头也保证过事不过三,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骗子。
老头是时鹿跟外公回老家时遇到的邋遢道士,成天打着术师的名号满嘴跑火车。
时鹿第一次被砸的时候老头正好在旁边,她那时候年纪小,只是三言两语就被他把东西诓骗了去。
然而宝贝离开时鹿没多久就发生暴走,还差点要了老头的命。
老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没消停两天后又吵着要收时鹿做徒弟,好几次都被时鹿外公当成不怀好意的可疑分子打出门。
后来他和外公成了棋友,得知时鹿志不在此后就给了她一个木头匣子,说是祖传的宝贝,可以封印法器。
时鹿要封印它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畏鬼。
只要带着这些宝贝,她就会看见很多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被带着血的脑袋追着跑,被水里的东西往下拽,被满屋子的妖魔鬼怪吓得嗷嗷大哭。
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童年阴影。
要么怎么说老头是骗子呢,他不仅看不到缠着她的东西,连画的符也没用,好在匣子货真价实,东西锁进去之后,时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头身体不好,咽气前告诉时鹿无论走到哪都要带着匣子,总有一天里面的东西会保护她。
要不是因为这句话,时鹿离开县城那天就把匣子埋在院子里了。
匣子上面有个小扣,上面锈迹斑斑,时鹿用指甲抠了一下,虽然七年都没打开过,但扣子还是一下子就弹开了。
时鹿一手卡着匣子,一手去翻盖子,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生怕吵醒里面的东西。
白色的雾气顿时从缝隙间溢了出来。
“主人,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凭空出现的孩童声吓得时鹿手上一抖,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身旁多了个身体透明的小男孩。
就是在山上哭鼻子的那个。
等等,他刚刚说有什么在外面?
时鹿呼吸一窒,神经不由地紧绷起来。
小男孩保持侧着身子的动作,面朝门的方向。
“来了。”
话音刚落,连着两道敲门声突兀响起。
比起浑身透明的小男孩,突如而来的敲门声反而更令时鹿感到不安,感受到心跳的加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咚咚。”
又是连敲两声后停止。
时鹿登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刚迈出半步,一个脑袋从门外钻了出来。
长发,凸眼,脸上带着瘆人的微笑。
是刚刚在车上见到的那张脸。
时鹿抿紧唇,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它,大白天就找上门。
不过它还挺有礼貌,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
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钻进宿舍,眼珠子左右一摆,直勾勾的定在时鹿身上。
“我可以进来吗?”
它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粗矿,毫无起伏的声线中饱含着极致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