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鹿并不想和这些不科学的生物打交道,但她更害怕被缠上,如果帮个小忙就能让女鬼离开,倒也不是不能妥协。
而且它看起来好像……不坏。
最重要的事,这家伙边呜咽还边往外冒黑气,凉嗖嗖地直往人皮肤上刮,不过片刻功夫,宿舍里的温度急转直下,宛如在下冰雹子。
“你刚刚说你的尸体埋在云龙山。”时鹿俏咪咪哆嗦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报警,警方挖出你的尸体就会立案,法医能检验出你是怎么死的。”
“事先声明,我是不可能私底下帮你去抓凶手的,那种事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破案抓凶这种事就该由专业人士来完成,遇到命案,拨打报警电话才是时鹿这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情。
女鬼猛地抬头,眼眶中还挂着泪珠,它和时鹿素不相识,本就没有帮忙的义务,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提无理的要求就是得寸进尺了。
她激动点点头,满眼感激。
顷刻间雪后初霁,波澜不再。
既然答应了女鬼要帮忙,时鹿自然不会反悔,只是云龙山那么大,如果不知道尸体的具体位置,说不出所以然,报警后警方也不一定会相信。
要是再追究她报假警就麻烦了。
反之,如果警方出警,但在绵绵大山里找一具被埋在地下的尸体,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此在报警前,时鹿必须先去看一眼,她又问了女鬼一些问题。
女鬼叫做张淑苇,它的记忆最后停留在和邻居家的阿婆吵架。
单身独居多年的张淑苇跟邻居家的刘阿婆因为各种问题发生过好几次口角,最严重的时候还被追着骂过,引得全小区围观。
两家的门垂直挨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刘阿婆又是个不饶人的,嘴碎不讲理,张淑苇偶尔会硬刚回去,大多时候都是咬咬牙,忍一时风平浪静。
公司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张淑苇连着加了三个大夜班,每天累得头昏脑胀,那天好不容易在十二点前回家,刚躺上床,隔壁就响起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
老房子隔音差,隔壁一剁肉,整面墙壁仿佛都在跟着抖。
大晚上扰民,又累又困的张淑苇心里憋着气,一点就着,怒气冲冲地敲响了隔壁家的门,谁知刘阿婆半点不心虚,反而撒起泼来,争执过后还拿出了刀。
记忆就断在这。
张淑苇觉得自己就是被刘阿婆杀掉的。
时鹿离开云龙山那日,张淑苇在后面远远跟着,等回过神时,已经离开了那座一直禁锢着它的大山。
张淑苇因此认定时鹿不是一般人,这才决心想寻求她的帮助。
犯罪嫌疑人锁定刘阿婆,时鹿默默将这个要点记在心里,必要时可以找机会把这件事透露给负责案件的警察,有助他们早日破案。
从云龙山来回一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现在出发不一定能赶上回程的末班车,打车住酒店太过奢侈,时鹿可没忘记自己有多穷,现在的她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没有可浪费的空间。
她和张淑苇约定好,等到明天早上再前往云龙山。
终于把鬼送走,时鹿垮下肩膀,回到位置上坐下,随手把筷子放在玻璃珠的旁边。
目光落在手边的木匣中,里面躺着一个青玉色的小葫芦和黄铜色的戒指。
葫芦上端的一小截是白玉色,瓶身雕刻着藤蔓一样的图案,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精致得像件艺术品。
比起玉葫芦,黄铜戒看起来很不起眼,颜色不纯,外圈上还有芝麻粒大的缺口,像是老一辈纳鞋底用的顶针,丢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捡。
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终于让时鹿想起被放到一边的麻辣烫,胡乱抓起筷子和珠子放进木匣子中,也没翻盖,随手往角落的书上一搭,便没再管。
麻辣烫泡得太久,口感上差了很多,但贫穷让时鹿失去了挑剔的资格。
从小到大时鹿的胃口都很好,饭量也比普通女孩要大上一些,为了不让同行的人久等,会下意识加快吃东西的速度,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没用多久时鹿就解决了一大份麻辣烫,胃里填满,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收拾好餐盒,又去洗了个手,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时鹿发觉自己又饿了。
她惊疑地捏了捏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饭量虽然有点大,但也仅是有点。
好比徐佳一顿早餐吃两个包子,时鹿能吃四个。
虽说这种多吃不胖的体质平日里没少让人羡慕嫉妒,但刚吃完就饿的情况以前还从来没发生过。
好在时鹿平日里会备些零食在宿舍,她翻出右边抽屉里的饼干,撕开包装袋,吃一口饼干叹一口气。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身上没钱就算了,胃口还变大了,这么能吃的女人可真难养。
时鹿不禁陷入自己养不起自己的困扰。
这时,一个胖嘟嘟的小家伙从木匣里翻了出来,攀着书沿一步一步往下爬,看着笨重,实则速度一点不慢。
饼干越吃越上头,时鹿拿起最后一块,抬起手就瞥见贴在她手背上的小胖子,四肢呈大字型张开,肚皮像是装了吸盘一样,悬空都不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