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前尘旧事。
岑吟听着四下里的动静,样子十分警觉。萧无常看了看她的神色,知道她防备心重,便干脆同她攀谈起来缓解气氛。
“说来,你我既一同寻找出处,怎么也得相互了解一番。”他道,“敢问女冠,今年芳龄,家住何处啊?”
“常言道,释不言姓,道不言寿。既已出家,便不在意这些了。”岑吟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若记得住在何处,也就不当道士了。”
“此言有理。”萧无常连连点头,“不过照这么说,咱们可还是一家人呢。”
“什么一家人?”岑吟瞥了他一眼,“你又不姓岑。”
“其实,我是个信佛的。”萧无常道,“你呢,又是个信道的,四舍五入,咱们都是出家人,所以也算是一家人嘛。”
“你这是舍哪个四入的五?哪有这么算的。”岑吟有些不悦,“先生若是同行,那好好走路便罢。若是想占些话里的便宜……”
“我绝无此心,”萧无常急忙道,“不过,我真的是信佛的。”
他这话说得诚恳,但岑吟哪里肯信。且不说他一点没有个信士的样子,单说他那鬼气森森的眼睛,就觉得他比起人来更像个妖邪恶鬼。
“先生为何非要与我同行?”岑吟忽然问,“难道先生凭一己之力……出不去这地方吗?”
“我胆子小,又认生,靠我自己,决计是出不去的。”萧无常露出了一副无辜的面孔来,“还望女冠多提点提点我,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这话说的,比一个五岁孩子说谎还假。岑吟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但又极快地收了回去。
“先生方才说自己是信佛的,那我记得佛国有一句话,叫做出家人不打诳语。”她道,“若是先生可说,还是希望能说实话。”
“什么话?”
“先生到底是人是鬼?”岑吟转过头问。
“这嘛……”萧无常把折扇一张,“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非人非鬼?”岑吟微微挑眉,“那先生是什么……类别?”
“不急不急,这可以晚些时候再说。”
“可你既说你非人非鬼……”岑吟上下指了指萧无常,“那你为什么……像个人?”
“你这话问的,我不像人,难道还像个猪吗?”萧无常惊诧道,“非要我一口把你吃了,证实我就是个恶鬼你才满意了?”
他这话说得急,岑吟听着却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萧无常看她模样,想调侃她几句又怕她不高兴,沉吟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
“你这女人啊。”他叹道,“要不是看你生得好颜色,我非把你嚼碎吞了。”
“古书有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岑吟道,“阁下是在笑话我吗?”
“这不是笑话你,这是在夸你。”萧无常道,“免得你对我太防备,老觉得我这个刁民要害陛下。”
他讲话有些意思,人也不难相处,多少让岑吟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只是这长夜漫漫,长路也慢慢,起先还好,但越走就越觉得焦躁。
不但如此,走得越久,越觉得双腿发沉,竟像是陷入泥沙般愈发艰难。岑吟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行动也有些吃力。萧无常想扶她一下,却被她侧身避开了。
“多谢先生。”她道,“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不要失了礼数。”
“纵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萧无常笑道,“你看着似乎不舒服,不如先休息一下。”
岑吟正走得吃力,听到他如此说,也有些发了。她点点头,随便找了一处石阶缓缓坐了下来。两条腿此刻酸疼无比,她只能慢慢地揉着,试图缓解酸痛。
“你可还好?”萧无常问,“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岑吟谢绝了他,“坐坐就好。”
“你这个样子,怕是走不了几步的。这地方阴气太重,最易挫伤经络。”萧无常松开缰绳朝她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当心膝盖——”
“当真不用,多谢好意。”
“当心膝盖,”萧无常说着,缓缓抬头看她,“会扭伤。”
他抬起手,悬在她膝盖上方,并没有触碰到她。岑吟不知他做了什么,但很快,腿上那种酸痛感就逐渐消失了。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比先前好多了。
那白衣男子离她很近,但只是神色专注地看着她的腿。岑吟发现他的睫毛长而直,鼻梁很高,看面相乃是极有主见之人。
“先生看着不是寻常人。”她道,“莫非……是江湖术士?”
“也可以这么说吧。”萧无常点头,“八九不离十。”
岑吟见他样子专心,忽然想着若此时再试探试探他,说不定他会下意识地说实话。
“先生与这祠堂当真无关?”她问。
“我看起来,像个罪鬼?”萧无常反问。
岑吟暗道何止是像,他这模样,说是那些东西的首领都不为过。若不是他先前剖白得信誓旦旦,自己在他下马时就已经拔剑了。
“你知道这里的东西是罪鬼?”她抓住话头问道,“看来阁下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略知一二。”萧无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