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不解,“神女娘娘……莫非真给了你什么不菲的报酬?”
萧无常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看着她。
“神女说,事成的话,就把你赐给我做夫人。”他认真道,“我一看画像,当时就答应了。”
岑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反应过来萧无常又在耍她,又急又气,脸都泛红了。
萧无常就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他越发觉得,这小姑娘非常有趣。
那日之后,这个萧大护法就自找借口堂而皇之地待在了岑吟身边。不但如此,他还住进了那两个小道士先前的客房。这家伙每日无所事事,只跟着岑吟跑东跑西,她去哪自己就去哪。无论岑吟做什么,他都兴致盎然地帮忙,也不管会不会帮倒忙。
这张狗皮膏药,竟是甩不掉的。
岑吟看他不惯,每每要与他将界限划清,他却表示我打今儿起,就是你的护法神了!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哪怕是你沐浴更衣,我也不能离开你九尺之外!
“混账郎君!”岑吟大怒,“登徒浪子!道貌岸然!”
“随便你怎么说。横竖我这人心胸宽广。”萧无常拍着胸脯道,“我可是神女钦点的护法神,你不能赶我走。”
“男女授受不亲!”
“不妨事的,你放心,我不是凡人,对你没有那些龌龊之念。你若担心这个,大可不必。”
他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但岑吟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这家伙真的不是护法为虚,坑蒙拐骗为实吗?怎么总觉得他打着正经的旗号想些不正经的事呢?
“我要与你约法三章。”岑吟道,“第一,不得无礼!”
“没问题。”萧无常点头答允。
“第二,不可用神通肆意妄为!”
“那是自然。”
“第三,”岑吟盯着他那双漆黑的鬼眼,语气极冷,“不准离我太近!”
“这不行。”萧无常不同意,“不离你近点,怎么护你周全?”
“那你想怎么样!”岑吟又发火了,“我就寝时你也要待在一旁吗?成何体统!”
“这个自然不会。”萧无常明白过来,连忙解释,“你放心,你我就寝分房,沐浴隔墙,出门在外,相距一丈。这样可好?”
岑吟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可以,勉强先答应下来。但随即她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且慢,你我二人,身份不同,却一路同行,若旁人问起来如何解释?”她对萧无常道。
“说我是你的侍卫不就行了。”萧无常回答得十分自然,“再不然,同修、兄长、亲眷……实在不行,夫君也成。这样,还更方便些。”
岑吟给他气得想抬手打人。自己活了二十几岁,就没见过如此自行其是之人!夜郎自大就是来形容他的!
此人言谈举止已经很诡异了,可比那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又无眼白又无瞳孔,近看像鬼,远看像祟。仔细一看,鬼鬼祟祟。
她赶不走这个人,又不喜他那双鬼眼,只能要求他戴上斗笠遮住那黑洞洞的眼睛,以免吓到旁人。
弹指一挥间,第五日转眼便到。岑吟来到老地方支起摊子,从日出待到了日落。她告知来测字的乡邻,自己有事要做,明日便要离开了。
那些人对这个测字的小姑娘已经有了些感情,虽舍不得,却还是纷纷从家中拿来了许多瓜果,作为践行之礼。
岑吟问一个妇人要了些家中晾晒的核桃。她把这些核桃都送给了萧无常。
“这是报酬。”她道,“算是你做我护法的幸苦费。”
萧无常十分高兴,乐得收下这许多核桃,咔咔地盘了起来。
眼见着天色将晚,岑吟起身收摊,准备将租用客栈的桌椅还回去。就在她卷着旗子时,忽然看到一老者拄着拐杖朝她缓缓走来。
这老者有些眼熟,岑吟想了一会,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她见对方年长,便上前行礼,说自己今日已毕,不再测字了。
“我不是来找仙师测字的。”那老者笑道,“我是来谢仙师的。”
“谢我?”
“上次仙师为我测字,还送我保家符,仙师可还记得?”
岑吟仔细想了想,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
“仙师有所不知,小儿前几日,拖了梦给我。”那老者揩了揩眼角道,“他说自己一切都好,只是没能给我们尽孝,十分愧疚,父母养育之恩,只愿来世再报答。”
“令郎是……?”
“小二乳名阿部其。”老者颤巍巍道,“他说,是仙师与一位护法救了他,还助他托梦回来的。”
岑吟对此颇感意外,一旁的萧无常却勾起了嘴角。
“小儿失踪三十几年了。梦中模样,与当初别无二致。”老者叹道,“我千里迢迢,从西武佛国而来,寻到这里已是耄耋之年,无力气再返乡。有生之年能再见小儿一面,老朽足矣。”
他再三拜谢岑吟,要给她卦钱,岑吟却不肯收。推搡之间,萧无常却走上前来,将一本书递给了那位老者。
“这是……”
“地藏经。”萧无常道,“应当是阿部其之物。”
老者颤抖着双手接过,触到那泛黄的纸张时,不由得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