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当然就是李秋雨。
除了他,又有谁会注意到后花园即将发生的龌龊之事呢?
但他非但没有主动揭穿韩羽,反而故意引得宋棠晚的小师妹来追,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不知道对方是仙门中人,哪怕初出茅庐,经验再少,其手段也绝非寻常江湖人士所敌么?
李秋雨将宋棠晚扛在肩上,脚尖只轻轻一点,便在房上掠出去老远。他的动作既灵巧又轻敏,远远看去活像一只拿屋顶当平地的黑猫。
难怪宋棠晚有时候会叫他“小黑猫”。
不过,此刻的他不但像猫,同时也像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
身后,尚无御风之能的姜骊驾驭着一条彩色的丝带疾驰而来。那彩色丝带宛如天上的云霞,颜色变换不定,显然是件不寻常的法器。还好她是在夜里使出,不然还不知要惊动多少人。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追赶,却始终不能拉进彼此的距离。
小姑娘又急又气又恼。
师父只怕是被云霞山的老女人给骗了,这劳什子法器,还比不上凡人的轻功呢!
晴朗的夜空下,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几下便出了城。
出城之后,李秋雨脚下不停,迅速钻进了官道旁的一处小树林。肩头的宋棠晚挣扎不停,嘴里更不住地发出让人心痒难耐的轻哼低吟。
逍遥侯据说是得了数百年前便已灭门的合欢宗的遗产真传,他特制的玉液合欢散,除非是得道成仙的大修士,否则一经服下,便会受□□焚身之苦,须得立即与人媾和,才能以他人之元阳或元阴缓解这股□□。
《礼记》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的天性里自然就有繁衍的欲望,故而只要是人,就一定抵抗不了玉液合欢散的力量。宋棠晚也是人,是女人,她当然也不能抵抗。
这与意志力无关。
好在李秋雨很清楚要如何才能化解掉玉液合欢散的药劲。在那个地方长大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东西。数百年前盛极一时的合欢宗,本就是为他们所灭。
李秋雨一将宋棠晚放下,对方便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了起来。
这是凡人无法抗拒的本能。
眼瞧着宋棠晚目光迷离,情难自禁的模样,李秋雨眼神澄澈,仿佛眼前只是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高山,或者一条大河。他并起剑指,去挑她上身的短衫,却不想那竟是件不错的护身法器,一触之下,反让他整条手臂都好似被千万根针扎了似的。
猝不及防之下,李秋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但也只是轻哼了一声而已。
“我怎么忘了,你可是‘宋仙子’呢。”李秋雨摇摇头,拿手指在宋棠晚柔嫩修长如白葱的脖颈处只一抹,便开了个细小的口子,再用手指一引,便有一股带着氤氲香气的鲜血喷射而出,落入了他提前准备好的瓷瓶中,最后他用手掌在伤口处一拂,那道细小的口子便瞬间愈合,连一丝痕迹也未留下。
此刻若有外人在旁窥见了这一手,必定会认为他来自魔道中赫赫有名的天煞血影门,可天煞血影门的弟子向来只会杀人与练血,又怎么会救人呢?更何况救的还是仙门第一白玉京门下的弟子,双方之间的仇怨,可是倾尽三江水也洗不净的。
玉液合欢散的药力已随着血液尽数涌出,宋棠晚的呼吸自然渐渐恢复平缓,不再乱动,只是仍旧闭着眼没有醒来,这当然也是李秋雨动的手脚。
做完这一切后,他搓着手,故意朝天上喊了一声:“嘿嘿!这天仙似的小娘子,今日可就要便宜老子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李秋雨想也不想,就地一滚,然而背上还是中了一下,霎时间鲜血直流。
“糟糕!看来这艳福老子今晚是享用不到了,走!”
说罢,李秋雨再不停留,鬼魅般的身影在树林中绕了几下,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就似一滴水掉进了海里,还往哪处寻找?
驱使法器赶来的姜骊落在地上,正打算去追,却瞧见了还躺在草地上的宋棠晚,顿时不敢乱走,赶紧上前将其抱起:“师姐!师姐!”
李秋雨没有走远,而是就蹲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瞧见了这一幕,他顿时摇头不止,忍不住为这小姑娘的单纯而感慨。在他长大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在地上躺了三天的人也不能轻易靠近,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扮尸体引人上当,更不知道是否在你弯腰的一刹那,背后就会有埋伏已久的人出手。
忽然他又觉得很悲哀,因为这世上的人本就都该像她们一样,而不应该像自己这样。
只是,没人能选择要怎么长大。
想到这,他就有些后悔把酒留在了韩大公子的府上。
另一头,姜骊才刚带着宋棠晚回到暂住的院子,便就有人来敲门了。
来的人当然是韩羽的门客。
除了韩羽的人,没有人会来这里打扰她们,更不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