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不断有魔道修士飞上天空欲逃出大阵的笼罩范围,但又不断被各式法宝的光华撕裂成一片片,如雪花般落下,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邪魔外道,不过如此!”
“大师兄料事如神,这城里果然潜伏着不少魔门中人!”
“这下好了,少了这些通风报信的苍蝇,正是反击的时候!”
“杀杀杀!为几位师弟和师妹们报仇!”
“不妥,我看还是先等他们伤势稳定好后,再一起行事为上。”
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后怕不已,有人战意高涨,有人力求稳定,但无一例外,这群年轻人都已从先前失利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正前方的陈复,几乎要感动得流下泪来。
他们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大师兄,能如暖阳般驱散一切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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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棠晚已经醒了。
她本就是白玉京弟子里修行最勤勉的几个之一,真气浑厚,根基稳固,但能这么快醒来,仍是让人惊讶,毕竟与她一起被送回来的师妹姜骊,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呢。
不过,云乡子如今已忙得焦头烂额,也无暇认真探查其中细节,只道是先天资质不同导致,再加上宋棠晚自己请求离开望楼,遂也准了。
她回到了那处小院子。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她没有选择独自在静室里修养,而是赶走了来探望的所有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安静地坐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是太阳太过依恋天空,故而夏天的夜总是来得要晚一些。
今晚的天色不是很好,大概有些难为情的夜晚,连月亮都不想露面吧。
等到夜风驱散了白天的暑气时,他果然来了,一如往常,身手矫健得就像是一只黑猫。一只有些奇怪,但有趣的小黑猫。
“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几天都见不到你的人了。”李秋雨明知故问。
他知道,云乡子必然不会跟她说自己的事。白玉京的人,一向都是如此的骄傲,他们绝不会容许自己会被人打败,更不会容许自己被涂山派这种小门小派的人所救,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这一切都没发生。
“我......”宋棠晚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轻声道,“这不是你应该苦恼的事。”
白玉京的事,何苦让他人知晓,白玉京的责任,又怎能让他人承担呢?
“可是,这毕竟让你苦恼了,不是么?不管是什么事,不妨说一说。说一说,总归好些。”李秋雨看着她,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温柔得就像如水的月光。
难怪今夜没有月亮。
宋棠晚坚定了心中所想,使劲摇了摇头,只道:“嘉州如今并不太平,你须得早些离开了,否则......”
“那你呢?”
宋棠晚避开了李秋雨的目光,并未回答。
李秋雨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瞬间的冲动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和先前无数次的悸动一样躺在属于它们的坟墓里。
他仰头看向漆黑的天幕,最后只是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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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楼顶层,额头隐现汗珠的云乡子终于收回了手。
此次白玉京一众弟子下山游历,既然由他这个九长老带头,他自然就要负起责任。外出追查魔道踪迹的白玉京弟子一共有十三位,回来后受伤的竟多达七位,而且都是重伤,又中了十分棘手的毒,云乡子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元气先稳住他们的心脉不失,再施展法术配合丹药为他们疗伤。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云乡子摇摇头,显然是对这帮眼高手低的晚辈极不满意。
堂堂白玉京,哪怕是被人暗算,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才是。
“九师伯。”暗门一开,陈复手捧一只玉匣从外面大踏步走了进来,“辛苦您照顾几位师弟师妹了,这枚乃是师尊赐下的活源丹,还请九师伯快些服下。多宝伏魔阵成,城中已经无碍了。”
云乡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哪怕苛刻如他,也不禁满意地轻捻长须,暗暗称赞。
还好,白玉京还有他,还有这样的后辈,绝不至于百年后堕了白玉京的威名。
“不必了,既然是掌门师兄赐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将来不定会有大用。”
“九师伯这话不对,丹药嘛,炼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放在那才是可惜呢。”陈复笑了笑,随后正色道,“何况眼下嘉州情况未明,我等晚辈还需要九师伯坐镇才能安心呢。”
云乡子略一思索后,点点头,不再推辞,伸手接过了陈复递来的玉匣,尔后劝道:“青州大疫,十室九空,如今到了嘉州,这瘟疫亦是猛烈非常,其中恐有瘟神参与,你等修为不足,此次游历,我看还是到此结束的好,等他们醒了,就回山门。”
陈复闻言,眉头一皱,却没有立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