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本就是一条很有灵性的狗。
圣人说舍生取义,这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它却做到了,所以你怎能说它不是一条有灵性的狗呢?
生肌续残膏更是一等一的仙药,不但救了它的命,更帮它打下了修行的基础,它如今已不再是一条普通的狗。
普通的狗也绝不会一路循着他们的味道跟过来。
重伤的李秋雨,毕竟还是大雪山的青面修罗。
只是不知怎么,它竟弄得遍体鳞伤,却仍高昂着头,一见到宋棠晚便亲昵地凑了上去,一条尾巴甩得跟鞭子一样,只是苦了李秋雨,被它一撞,直接给挤到了一边。
李秋雨苦笑一声,只道是在嘉州城外的村子里,这条狗就把自己给恨上了。
见到小孟,宋棠晚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只是拿眼一扫,来不及为它身上的伤心疼,突然惊讶道:“这是......”
李秋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小孟的口中竟含着一根树枝,上面结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赤红色果子。
“是朱果!”宋棠晚惊喜地道,“你刚刚流了那么多血,正好......”
话未说完,李秋雨便厉声道:“丢了它!”
“为什么?”宋棠晚甚是不解。
李秋雨没有回话,而是强撑着站起身,一巴掌扇在小孟的嘴上,惹得它立马吐掉了口中的树枝,朝着李秋雨就是一阵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
“你干什么?这可是小孟辛苦找来的!”
“朱果乃灵物,自古便只会出现在深山大泽,人迹罕至之处,而且往往都有精怪在旁守护,嘉州弹丸之地,哪儿会产这东西,况且小孟又如何敌得过那些已经开始修行的妖物?”
宋棠晚顿时愣住,她却是想不到这些,更不会去想这些。
“还有,这根本就不是朱果的枝干,而是凡间的梧桐木,这几个朱果不过是被人放上去的而已。”李秋雨分析道,“若是陈复来做这件事,断不至于做得如此漏洞百出。况且他也无需这么做,如果是他,我们现在已经死了。想来他应是立即回了白玉京。欺师灭祖的事他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必然只会让相熟的,且不会为仙门所信任的人继续追杀,所以我猜这应当是那位碧瞳仙子的手笔。先伪造朱果,再引诱小孟去找,甚至故意留下一只受伤的精怪,再在朱果中藏下剧毒或暗咒。对了,大黑天神教的人,本就很擅长咒术。”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脸上也看不见什么表情,因为这种手段对来他来说并不稀奇,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用“漏洞百出”这四个字来形容。他的意思也并不是陈复会做得更好,而是他自己会做得更好。
当然,对宋棠晚这种出身仙家名门的姑娘来说,就纯粹是在听天书了。
“小孟,你......”反应过来后,宋棠晚赶紧就想为小孟检查。
李秋雨适时地补充道:“不管是毒还是咒,都绝不会在枝干上。因为它毕竟还要走很远才会找到我们,谁也估算不了这中间的耗时。况且如果小孟有什么异样,这朱果我们自然不会去碰。”
宋棠晚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跟过来?”
李秋雨嘴角微翘,轻哼了一声:“因为她怕死。”
重伤的李秋雨,毕竟还是大雪山的青面修罗,骆碧瞳在情况未明之前,又怎敢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这样的女人,该冒的险绝不会避开,不需要冒的险也绝不会冲动。
只是李秋雨说完这番话后便又后悔了,因为宋棠晚竟沉着脸,径直向山洞外走去。他看着她手指间的符箓,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当然是想复仇。
“不要!”李秋雨拉住了她。
宋棠晚转过头,银牙紧咬,一张脸上又是愤恨,又是委屈,却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秋雨无奈劝道:“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此刻冲出去,岂不就是中了她的计?就算你不怕,可我们如今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一旦打草惊蛇,她一定会藏得更深,届时又去哪里寻她?”
他此刻已是极虚弱了,可为了她,却不得不强撑着又道:“眼下既然陈复已经离开,单单一个骆碧瞳,算不了什么,等到她沉不住气出手的时候,自然就是她的死期,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到这,李秋雨松开了抓着宋棠晚的手,强忍着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柔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蜀州,与白玉京山门所在正好是两个方向。我想,就算陈复能想到,恐怕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布置。何况,金庭观的祖庭就在蜀州境内,回到蜀州,你也就安全了。”
魔门四柱,仙门五绝,其中金庭观乃仙门剑仙一脉的魁首,与白玉京东西对峙逾百年,相看两生厌。
一个喜欢与白玉京叫板的门派,不光说明他们实力够强,更说明就算陈复回到白玉京成功颠倒黑白,宋棠晚也可以向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