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意惊讶地转头一看,居然是李君行。他没走?
他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军装,外面披着一件熨烫妥帖的军绿色斗篷,衣领上对称着三颗金色的星星。他头顶军帽上的徽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黑色帽檐下的那双眼睛盛着富有深意的笑,和她一起望着前方如墨的夜空。
“又哭了?”声音里似乎有些调侃。
宋思意擦了擦脸,眼睛里噙着泪,高兴地说:“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走的时候,肯定会跟你说。”
“那谁知道。”宋思意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李君行笑。
宋思意:“那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李君行依然揽着她。
“能说吗?”
是干什么大事去了?
李君行松开她,把手肘靠在栏杆上,淡淡地说:“去和匡军首领匡良谈判了。”
果然!
“我们蓉军和赵恒元所拥的资军,以及匡良的匡军,这些年来在西南各自为政,日渐形成势均力敌之势。父亲一直想与匡良结为同盟,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年上半年,我军与赵恒元的部队在蝶水打了一场大仗,赵恒元部队元气大伤。我去信给匡良,表明结盟意愿。近日,匡良差人回复有意密谈,所以父亲和匡良约好了今日在边境秘密会谈。”
宋思意屏住呼吸,这可是关系蓉军生死的大事啊。李君行竟然说给她听。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这件事吗?”
“是的。”
“今天谈得怎么样?”
“匡良愿意结盟。”
“噢,谈成了?”
李君行并没有肯定回答:“不过匡良也是老谋深算,不能完全信他。要做好两手准备。”
宋思意听了,点点头说:“依现在的形势,他会做出对他有利的选择。我在轮船公司听说了,从上个月开始,去往仓岚的货船减到了之前的十分之一,仓岚……就就是匡军的地盘吧。”
“是的。”
她继续说:“所以他现在必须要依附于我们,才有出路,也必然要审时度势才行,由不得他选。”
“没错。”
李君行越来越觉得他的这个太太宋思意年龄虽然不大,但是思维缜密,头脑清晰,以前自己太小看她了。
“是你们切断了仓岚的水路货运?”宋思意偏过头问他。
“只要他答应我们的结盟提议,线路依然会恢复的。”
唉,果然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的,不是尔虞就是我诈。
宋思意把头转回来,看着天。
这次换李君行看着他说:“你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儿干嘛?我找了好久。”
宋思意依然看着天空,幽幽地说:“刚才,我有点想家了。”
李君行一愣:“你想家随时都可以回娘家去啊。让张司机送你。”
宋思意看着天,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李君行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询问似的表情。
宋思意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对他眯眼一笑,像一弯新月。“呵呵,以后有机会的话和你说。你回来了就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谈下来,你肯定累坏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说完,宋思意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抱着两只胳臂,颠着小碎步走了。
李君行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宋思意来到餐厅,李君行和父亲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这是少有的正儿八经和李君行坐在自家餐厅吃早饭。宋思意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开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李君行看了她一眼,又埋头吃早餐了。
不一会儿,弟妹红殷带着侄子也过来了。
小兰在桂嫂的带领下,把冒着热气的早餐端到她们面前。宋思意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宋思意看大家都不说话,她也安静地吃起来。
父亲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李君行说:“聪儿,吃完早饭随我去书房。”
李君行抬起头来,答道:“好。”
不知道父亲要对李君行交代什么?宋思意巴拉着筷子,心里琢磨着,肯定又是紧要的大事。
李廷看向宋思意:“思意,怎么不吃东西啊?不合胃口吗?你尝尝蛋酒看看。我早前吩咐厨房做的。”
“噢,好。”宋思意拿起她面前的陶瓷小碗,盛了一碗蛋酒。她拿一个白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好吃,又糯又香。入口爽滑。”宋思意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最近在轮船公司上班怎么样?”
“挺好的。爸。”
“噢,那就好。”
“红殷,你也尝尝。”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