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一步,连忙颔首垂目,“见见过枕白上神。”
虽说背地里说人的举措,委实是要不得,但不得不说,我与这厮不可明说的一段孽缘。
每每都能撞个当头,且在我最为窘迫之时。
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回道:“青姬姑娘好。”
我心肝又是一颤,但还得强装着淡定,壮起胆子,装傻问道:“敢问…上神这是要作甚呢?”
话音未落,冥苍也已从屋檐飞身赶到我们身侧。
他负手,瞧着一脸谄媚笑面的冥苍,坦然说道:“我这儿便要走了,顺道来与阎王爷道个别。”
冥苍拱手作揖道:“上神有心了,还劳烦你特意走一趟,本该是我亲自同你去道别才对。”
他轻摇头,“最近地府事务繁忙,这都是我应该的。”
目光扫过我们两人,顿了一顿,说道:“我先告辞了。”
他刚一转身,我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腕,他回头与我对眼,我才惊醒似的收回手,淡定道:“我近日闲来无事,也正琢磨着去人间游玩一阵,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与上神同路?”
冥苍不禁瞪大了些眼,可当着上神的面却也不好表露。
“好。”
他应的十分爽快,面色从容自如,一度让我恍惚觉着自己莫不是上了他的套?
随他一同走出阎王殿后,我胸中便有些擂鼓,得亏冥苍好心说要将我们送出地府,我无故生起的心悸才有得发泄。
我凑近他嘀咕,“我怎觉着像是自个被拐了似的?”
他瞟我一眼,撑着面皮上的笑意,悄声答道:“我也觉着你这是羊入虎口自己找死。”
我叹道:“罢了,终有一死。”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沿路上冥苍为了安慰我的惆怅,同我讲了上回没说完的关子。说是那酿酒娘险些将他骗上床榻,那时他被诱进了闺房,顿觉着自个四面楚歌,果真下一秒就见酿酒娘红了眼如饿狼扑食般把他按倒在地上,脑瓜子着地险些就摔晕了过去,所幸他身子骨还算硬朗,硬是从狼口里环生,一路飞奔逃出了狼窝子。
何种的可怖,何般的狼狈,他说的是一个绘声绘色,唾沫也横飞到我的脸上,总算是把我的郁气转移到了他身上。
打闹说笑不久,就到了地府与人间的交界。
三两个阴差押送着今日的生魂,趁着他们与我们三人行礼的缝隙,我与冥苍依依惜别片刻,便随枕白去了人间,半路他忽摸出一卷轴,打开,我本一心琢磨着今后该如何筹谋,瞧他看的专注,我好奇的偷瞄过去。
…娘喂。
我充楞,“这是何人的命簿啊?”
他转头与我四目相对一瞬即分,淡淡答:“安宁公主。”
我唇角微勾,继续充楞装傻,“这是要作甚呢?”
他语调上扬,意味深长十足,“青姬姑娘不知吗?”
我嘴角抖了抖,还是强撑着面皮上和蔼同春风的笑靥。
“我不过是一小妖,自然是不知九重天上的事。”
估摸着是瞧我模样真诚,信了我的假话,迟疑了半晌,答道:“此事事关重大,不便同青姬姑娘讲。”
不就是两人有一纸婚约的家常事,怎还重大了?
碍于我不能当面拆穿,只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同他附和,“无妨,是青姬唐突了。”
天上的司命星君日赶夜赶为他写出一个文武双全状元郎的光明运道。
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但被一武将世家的发现其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便将他收留。
待弱冠之年后,枕白进京赶考,一举考获了文武状元,名震了整个京都。
现今他便是要去参加科举,而我只得在考场外等待。见他从容的走进考场,我顿了顿,转身走入市集。
我给离重传了消息,临走前顺带问了科举结束的时辰。离开府邸,安心去市集里游逛了好一阵,东挑西拣着糕点零嘴,最后驻足在一个我从未逗留过的首饰小摊前。
银饰的铃铛手镯。
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朴素无华,在一众华丽的首饰前毫不起眼。
因要在人间待上一阵,离重给了我许多银两,我十分坦然的说道:“这个手镯,我要两个。”
老板喜笑颜开的夸赞我眼光独到,手镯是上好的银料,模样虽素净了些,但却十分搭称我高洁清雅的气度。
说到这儿,我低下眼皮瞥了眼手中一大堆不文雅的吃食。再则我还掩了半截的白纱,见不清面目。
接过首饰,我不由笑道:“老板明鉴。”
这睁眼说瞎话的境界,委实与我不相上下。
说罢一边吃着瓜果,步子悠闲回到礼部门外,大门紧闭,四周唯有风吹草木的沙沙声隐约作响。
我这才安心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