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吹来一阵带着桃花花瓣的微风,飘飘然然落在窗棂上,余风不休,花瓣摇晃着又落在容里妆台上的胭脂盒里。
她午睡才醒,此刻正睡眼惺忪地坐在铜镜前梳妆,墨发如瀑,山眉海目。
秋云往她略显单薄的唇上点口脂,容里抿嘴晕唇,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眼睛又是闭了起来,像个含着起床气的小孩儿。
这边有人悄无声息地莲步过来,秋云抬眸见人朝她挥手,十分识相地退到了一旁。
大夫人注视着镜中那个半阖着眸的清丽美人,手指轻柔地搁在了她的额头两侧慢慢揉按:“久睡头昏,该是让秋云早些叫你的。”
容里享受着大夫人的专业手法,语气里带着有恃无恐:“春日里总觉得困乏,我是想着有姐姐帮我纾解这才敢多睡一会儿的。”
“贫嘴。”话是怎么说,大夫人却极是受用,她现在是真将裴容当作亲人了。
揉了一会儿她便拿起篦子帮容里梳头,镜中的容里眯着眼地饮了一口秋云送上来的茶水,姿态娇憨地像一只慵懒的猫。
连岁月都眷顾着这个女人。
都说孩子催人老,这么多年了,就连鸢儿都出落成了大家闺秀,而容里则还是几年前的模样,与鸢儿站在一起,不知原委的还以为是一对姐妹。
可是是她,大夫人的手指顿了顿,相形见愧地将自己的身影移出了铜镜。
“怎么了?”容里察觉到了大夫人的动作,不解地仰头。
“容儿一如当年风华,倒是我,已经徐娘半老了。”大夫人自嘲道。
容里挑眉,本来睡意顿失,眼前的大夫人颇为黯然神伤。
大夫人抬眼正对上容里含笑的眼睛,“姐姐。”
“嗯?”大夫人的手被容里牵着牵到她身前,让她不得不弯下腰贴在她脸旁边,靠得太近了,大夫人呼吸都缓了缓。
容里凝视着镜中大夫人略显慌乱的表情,笑意不减:“人美不在皮,容儿偏觉得姐姐美貌更胜当年。”
这话说得也不算夸大,大夫人虽说已经三十有余,可因为保养得好,脸上细纹极少,又兼的岁月沉下的华贵气韵,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如此显老。
“你惯会跟我耍嘴皮子。”大夫人抽出自己的手,不过也因为容里的话开心了片刻。
容里轻笑一声,岁月静好。
秋云垂着头:“奴婢为夫人盘头?”
“随意挽个髻就行了。”
发髻挽好,容里往上面簪了一根银钗,由秋云扶着站起身:“鸢儿呢?不是说提前回来吗?”
“刚刚跟着的萍儿来说,跟着陆家的小姐去庙里烧香去了。”一想起鸢儿与陆丞相家的公子,大夫人便难免脸色不虞。
“又是陆家小姐?”容里挑眉,似乎也有些惊讶。
赵府的家长对于赵鸢儿的意思了解的不能更仔细,不过这样频繁的接触,实在不合规矩。
虽然男女主搞对象是容里喜闻乐见的,但处于封建社会,还是谴责几句为好。
“你怎能这么晚才回来?”
偏快晚膳时赵鸢儿才回来,大夫人的脸色尤其差,容里也一副忧心的模样。
站在容里身边的赵鸢儿此时已经长成了成女模样,琼鼻朱唇,顾盼生辉,此时的她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看两位母亲。
她比小时少了些可爱,更多了几分娇憨美艳,眉目也长得与裴容越来越像,站在哪儿,直让人觉得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赵鸢儿是被整个府里宠着长大的,就算大夫人有时对她发凶那也只是做做样子,要真罚,没人舍得。
“我们今日上香的时候,见庙里有个妇人与僧人吵了起来,说什么她许的愿不灵,那僧人说她心不诚,两人差点打起来。”
“我不爱看那场面,但陆小姐喜欢凑热闹,拉着我硬是不让我走,鸢儿没办法,这才回来晚了娘亲。”鸢儿转述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不讲道理,要是陆小姐在旁边,这个交她是绝定了。
身边的莫微月低着头忧心不已,这么离谱的理由夫人怎么会相信。
“你还撒谎!”大夫人坐起来,“说实话,是不是跟陆家的公子在一起呢?”
“没没没!”赵鸢儿连忙摆手:“怎么可能,陆哥哥没事去庙里做什么,庙里尽是女子上香,他去了怪好笑。”
赵鸢儿说着说着居然笑了出来,大夫人脸色越发不好:“你真的去了庙里上香?”
“是啊,鸢儿特意去庙里求神佛保佑两位母亲身体康泰、容颜永驻呢,菩萨听了感动得都要落泪。”赵鸢儿捏起袖子,擦着虚无得感动得泪。
大夫人看了一眼跟在鸢儿身后的莫微月:“莫丫头,你说是真的吗?”
莫微月早于赵鸢儿对了口供,虽然有点羞于出口:“是,当时、当时庙里人见佛祖流泪,直说菩萨显灵小姐福泽深厚。”
“你看吧,是真的。”鸢儿得意道。
大夫人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沆瀣一气,根本不相信。
“前些天皇城来了新戏班子,听说是外域人,还会吹笛引蛇呢,也不知道真假”容里喝了一口茶水,状似无意提到。
赵鸢儿今日才和几个好友去看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