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地下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许榆被巨大的响声惊醒,她眼皮一抖跳了起来。
“快点过来。”林玥禾手持锅铲站在门边,语气冷漠至极,仿佛是寒冬里被冰冻的菏泽。
陆时宴是被许榆的动作吓醒的,他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站到许榆的身边拉住她的尾指。
林玥禾的眼神瞥向两人相牵的手,她嘴角裂开,露出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开。
许榆牵着陆时宴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到二楼最左边的位置,林玥禾指了指朱红的大门,看向许榆说道:“这是你的房间,进去洗澡把衣服换掉,晚上带你们去参加晚宴。”
“那小时的房间在哪呢?”
林玥禾指向许榆对面的房间,她推开门,铺天盖地的灰层迎面而来:“这是他的房间。”
房间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大件小件的东西将整个房间堆满,房间内连一张小床都没有,而陆时宴需要换洗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是一套黑色的小西装礼服,已经粘上了灰尘。
“让小时去我的房间里洗漱可以吗?”许榆觉得林玥禾就是个疯女人,精神状况不比陆圩好,她对陆时宴的厌恶摆在面上,就好像陆时宴是死缠着她带回来似的。
“随你。”林玥禾无所谓地摆手,突然间她想起锅里还沸腾着的粥,急急忙忙跑了下去,不再管许榆和陆时宴。
陆时宴走过去将地上的衣服抱在怀中,他的裤腿一边长一边短,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是他又是那么乖巧,明明脑袋还有些昏沉,可也不哭不闹的。
“小时。”许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捏捏他的小脸蛋,“怎么这么乖呀。”
陆时宴学着许榆的动作,他偏着头将衣服压住,伸出另一只手摸上许榆的小脸,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随后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这还是许榆第一次见到陆时宴笑,他唇角印着一抹浅浅的窝,眼睛亮闪闪的,如深夜里璀璨的星辰。
许榆的房间比陆时宴的好很多,是很正常一间小屋,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以许榆现在的身形来说睡四个她都没有问题,侧面是顶墙的衣柜,许榆将它推开,里面只挂了一件粉色的小礼裙。
“小时先去洗澡吧。”许榆推着陆时宴进了浴室,浴室里都是高级的浴具,是陆时宴在孤儿院中从没见过的玩意儿,他个子矮,仰着头茫然无措地看着花洒。
“这个向左转是热水,右转是冷水,按一下是花洒,再按一下是喷头......”许榆细致的用手比划介绍,她将水温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又嘱咐道,“我给你调好了,不要乱动,洗完了就叫我。”
转过身想走,衣角被陆时宴拉住。
“怎么了?”
陆时宴摇摇头,他的小手将许榆拉得死死的,他不会说话,也不会用身体表达意思,许榆与陆时宴大眼瞪小眼许久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许榆突然意识到她不仅要保护好陆时宴,还需要教会他语言表达,不然他们无法沟通,许榆也永远不会明白陆时宴的想法。
见许榆久久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陆时宴也有些着急,他伸手指向浴具然后做出一个大大的叉的手势。
“你不想洗澡?”许榆试探地问。
陆时宴点点头。
两个人在地下室呆了一整夜,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陆时宴的鼻子很灵,所以他格外的不舒服,可陆时宴又执拗地不愿洗澡。
“为什么?你是因为不会洗澡吗?”
陆时宴大幅度地摇着脑袋,他可不想让许榆误以为他是笨蛋,他会洗澡,很早很早就能够独立洗澡了!
“那你是因为害怕吗?”思来想去,许榆觉得陆时宴应该是有些不安,他从走进陆家后就一直很依赖她,尤其是昨夜受到惊吓后。她有些心疼,如果她不曾来到这个世界,陆时宴将会独自面对这一切,才五岁的他就要经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
陆时宴赫然,他的耳尖染上淡淡的粉色,缄默少焉,他轻微地点下头。
终于弄懂陆时宴的意思,许榆缓了口气,从外面拿了一个小凳子进浴室,她指了指凳子又指了指浴具:“我背过身坐在门口等你可以吗?”
陆时宴的小脸更红了,他舍不得许榆走,又害羞于洗澡时许榆坐在身侧,即使她背过了身去。
纠结一会儿,陆时宴还是没舍得让许榆走,他慢吞吞地脱下衣服。
热水喷薄而出,陆时宴一时不适应被呛进了水,他捂着口鼻咳嗽,许榆听见他急促咳嗽声担心地转过身,陆时宴白皙的皮肤上跳跃着水滴,好在浴室内水汽弥漫,许榆并不能看得太真切。
她半遮着眼走到陆时宴的身边,关掉花洒,随手拿了个浴巾披在他身上。许榆拍了拍陆时宴的背,让他弓着背将呛进去的水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