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王戬一直语重心长地教训刘婉,“此事到此为止,我看他并非你想的那样可怜,他也是有人照看的,你别管得太宽了。要说起来,眼下你自己的情况比他糟糕多了!”
王戬见刘婉不答话,知道她没将话听进去。接着又道,“我刚才细细地思量了一番,说来还挺奇怪的。”
刘婉这才开口问,“你又有什么高见?”
王戬,“这小儿郎被贵夫人收作养子,那夫人总归会护着他,你看阿花的一言一行也知这位夫人并非完全冷血。但凡经历坎坷的小孩,照理说更会察言观色,更会在困境中求生,只要好好利用夫人和阿花的庇护,要想在府上平稳度日,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却总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刘婉,“或许性格使然,有的人天生木讷老实,哪像王郎君,老奸巨猾,善于利己。”
王戬不置可否,“刘娘子是没吃过苦的人,不明白有的人为了活下来会使出什么样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一个人的心智跟年龄无关,跟人生阅历有关。”
好半晌,刘婉似乎接受了王戬的劝导,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先料理留字杀人的事,那小孩儿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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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公一家被‘汉人’杀害,羯人心有戚戚,出殡当日,半个上党郡的人都去送葬。全城白麻如雪,人人披麻戴孝,各府抽调的奴仆抬着六十四口棺木从越公府上鱼贯而出,沿着长街往北城门外去。
那送葬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最前头第一口棺材出了北城门,院内停灵的棺材尚未抬完。另有主事人专指派了一些人,一边跟着送葬的队伍走一边哭丧,满城都萦绕着呜咽低沉的哭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然而与这样悲凉的气氛迥异的是全城的紧张戒备,赵侯加大兵力,全城巡逻,白茫茫一片中四处穿梭着格外醒目的黑衣黑甲兵士,那些全副衣甲的兵士甚至一路沿街紧跟‘护送’着送葬队伍。
王戬和刘婉这才回味过来,原来这满城的兵马不仅仅是要防着凶手,也要防着羯人借此闹事。
二人来到越公府外,想等送葬的队伍走完了,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的线索。
还没等一会儿,隔壁黎公府上突然冲出来一团花花绿绿的小女娘,那小女娘一边哭一边没头苍蝇似地撞过来,恰巧抬头看见了刘婉,好似见了救星一般哭喊道,“阿姊!快去救救我阿兄!”
刘婉顿时一惊,“你阿兄怎么了?”
阿花跑得发髻上的头花都歪了,白皙的小脸上涕泪横流,“阿兄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定是他们趁我不注意,不知又把阿兄骗到哪里去了。昨日他们受了罚,今日指不定要怎样整阿兄。”
刘婉安抚道,“你莫急,我现在跟你回府上找人。”
刘婉一路飞檐走壁,站在房顶上四处搜寻。远远瞧见后院一处偏僻荒凉的所在,一群孩童正围着一口井。她让阿花带着人过去,自己足尖一点先提气飞掠过去。
走到近前,见那群孩童正摇晃着井上的轱辘,一边将轱辘上的绳子忽上忽下地拉动,一边朝着井中嬉笑。
定是有人被栓在绳上吊进了井里,刘婉怒不可遏,抄起一把石子扔了过去。数枚石子将小孩子们一一打中,这些孩童哎哟哎哟地叫嚷起来,定睛一看,打人的是刘婉,顿时丢下井轱辘作鸟兽散。
刘婉连忙飞身上前一把拽住不断下落的井绳,将井绳下栓着的小孩拉了上来。
正是那汉人小孩,只见他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嘴唇被冻得乌青,整个人不住地发抖。那井绳被缠住的手腕早磨破了皮渗出鲜血,一想到被这样吊着反复浸在水中,刘婉的心也揪了起来。
阿花带着人赶到,看到昏迷不醒的兄长,哭着扑了过来,抱住他痛哭流涕,“阿兄!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刘婉一直护送小孩和阿花回到夫人的小院。阿花将小孩安置好,忙指挥院内的仆婢们给他换下湿透的衣衫,泡热水澡,又喂他喝下热姜汤驱寒。
吊在井水里浸泡太久,小孩被折磨得有些迷糊。看着屋内来来往往的人影,眼神散乱,神情耷拉。阿花守在床边唤了他几次,他都不曾回应。
刘婉有些焦急,跟阿花商量,要不要她现在出去请个大夫来。她正欲转身出门,就见小孩看向刘婉,稀里糊涂地问了句,“阿姊,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刘婉慕地一愣,不知他竟这样问,看着他一脸期盼,刘婉答道,“阿姊明天会来看你的。”
刘婉终究还是以阿花的名义去外面请了个大夫去黎府,方才回到隔壁府邸门口。
然而寻了好半天,却不见王戬踪影,问了好些在府内善后的官兵才在后院见到正和赵侯说话的他。
“王......”,刘婉走过去想和王戬打招呼,哪知王戬别过脸自顾自地和赵侯说话,连正眼也不给她。
刘婉又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