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蹙眉,扶着鸳鸯的手就往里走,丫鬟赶紧打帘子。
王夫人站在一边泪如雨下,一看到贾母来了,顾不得哭,赶紧过来搀扶贾母。
“怎么就打到这步田地了?到底打坏了哪里?”贾母泣道。
王夫人摇头,“太医说,屁股上不过是皮外伤,未曾伤筋动骨,休养些日子倒也罢了。可,可······”王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太医说,有几板子可能打偏了位置,打到了腰上。如今给他处理伤口,这样的动静,他却一点反应没有。怕是,怕是不大好!”
贾母眼前一黑,好悬晕倒,鸳鸯和王夫人赶紧一左一右扶住贾母。
“不中用!拿我的名帖,去请张太医来,必得张太医亲自来!要快!”贾母急道。
正在给宝玉处理伤口的太医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手也不再顾忌,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伤口,上药包扎,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告辞。既然说他不中用,那就另找中用的来吧!
袭人眼睛都已经哭红了,打起精神听着太医说的话,一一记下。
不多时,去请太医的人回来了,“回老太太,来的不是张太医,张太医今儿个不当值,身上也不大好,去乡下庄子上养着去了。来的是张太医的孙儿。您看?”
贾母有些生气,从前只要她下帖子去请,张太医再无不来的,如今倒好,竟这般托大!
“可见是我的面子不管用了,去,找你们大老爷,让他下帖子去请。看他来不来!”
贾母能这般说话,可见是动了真气了。
恰好贾赦已经带着太医来了,“人张太医又不精于跌打损伤,您老非要他来做什么!让他回去吧!这位陈太医,是这方面的老手,家有一味药,专治跌打损伤,让他给宝玉看看吧。”
说完,自己先凑上去掀开被子看了看,然后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是小厮胡说八道呢,怎么打的这么狠?不是,打到现在人都没清醒过吗?”贾赦脸都白了,他虽和二房不对付,可还是很心疼宝玉的,毕竟宝玉长大好,嘴巴也甜,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讨喜的孩子,反正比他亲生的几个讨喜。
邢夫人也匆匆进来了,她是长辈,自然不必顾忌什么男女之分,看到宝玉的状况后也惊了,不会是伤到了腰椎神经吧?该不会半身不遂吧?
“快,拿薄荷脑油来!先让人清醒过来再说。”
一群人赶紧翻箱倒柜的去拿薄荷脑油。
陈太医查看过宝玉的状况,眉头紧锁,“不大好,具体的,得等二爷醒了,才好知道。”
此时邢夫人亲自上手,一边抹薄荷脑油,一边掐人中,折腾了半天,宝玉总算恢复了意识。
陈太医赶紧上前,手在宝玉腰部轻轻按压,一边按一边问宝玉可有感觉。
宝玉虽醒了,可人却是糊涂的,记忆也有些错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陈太医问他可有感觉,他也只是摇头,什么感觉?
陈太医脸色凝重,狠狠心,按着宝玉刚处理好的屁股,一用劲,血立马染红了棉布,“疼吗?”
王夫人等脸都白了。
贾宝玉依旧摇头,“不疼!”
邢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真的伤到了马伟神经受损,下半身没有知觉了?这可怎么办啊?古代可没有手术,没有康复训练啊!
咚的一声,王夫人再次晕死过去。只是屋子里的丫鬟们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疏忽了,没能及时扶住王夫人。
贾母身子晃了晃,捂着胸口,鸳鸯赶紧拿出天王保心丹,喂贾母服下。
贾赦也愣住了,看向陈太医,“可有法子医治?”
陈太医摇摇头,“下官也无万全的把握,只能药物加针灸,勉力一试。或者,多请几位同僚,一起商议,或许会有转机。”
贾赦面色凝重,“好,来人,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再传信出去,让亲眷们帮着在外头寻些好大夫,对,南边,去给姑太太和姑老爷传信!还有王家舅老爷那边,也赶紧传信过去,再有金陵那边,快!”
贾母泪如雨下,此时此刻,竟是她从不放在心上的贾赦成了大家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