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春意盎然,草长莺飞,游园中湖面荡漾着微波粼粼的春水。
赫连夙与几个小侍女走到湖中心的凉亭内,她静坐在此,等候那位会亲自上门的人。
方才是春意阳光倾泻千里,没一会天色暗沉,淅淅沥沥飘上春雨。
湖面扬起一圈圈涟漪,水里的鲤鱼活蹦乱跳,赫连夙将手中的饼干渣子扔进湖面,鱼儿好不欢快。
正当这时,一只黑色大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夺食的几条鲤鱼吞入嘴中,再沉入水底不见踪影,快到赫连夙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
果真没一会,那阴阳怪气且诡异模样的人戏谑而来。
他一边笑一边倾斜着身子晃荡过来,像是喝醉了酒。
“本公子就知道夙女皇会想见我,这么多年未见,没想到夙女皇长得可是明艳动人呀!”
“放肆,你竟敢对女皇陛下这般无理!”身边的侍女气势忽然上涨。
赫连夙并未多少动怒,她扬扬手示意侍女们全部退下。
面前的呼延庆神情自若,仿若在自己家般毫不客气。
他的整只左臂完整无缺挂在肩上,似乎与常人无异。
注意到赫连夙的表情,他漫不经心一笑:“手臂是接好的,除了能用笔,握杯这种小事,几乎是与废了无疑。”
看似漫不经心,话里边暗藏杀意。
“当年比赛而已,你是心有余悸,所以心怀不满想报复我吗?”
“我能有什么手段报复?就凭我一己之力么?”
“那你这次特地回来做什么?梁国没好好对待你这位大功臣吗?”
“赫连女皇真是英明神武,看来也想到一些事了吧!”
“这与你有关?”
“你以为呢?要不要给我一个官位坐一坐,或许我会告知你一些有意思的事。”
“你想坐到什么官位?”
“最好是能将你的位置给我。”
赫连夙豁然站起身,她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这个位置而震惊,她是忽然想到了,他肯定知晓什么天大的秘密,或是说,他心有定数。
“若是你愿意,朝中位置随你挑。”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
“要不要做个交易?”赫连夙冷笑一声,“你与我交易所知道的事,我方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还是天下美人与你这几座池城?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这些东西你不给我,我也会得到。”
“用你呼延家族所有人的命来交易,若你不说,他们所有人活不过今晚。”
“赫连夙,你胆敢……”
他忽的又坐下,嘴角扬起轻蔑之意,“那又如何,他们命不该绝,我根本无须在意。”
“那呼延庆,你是小看我了。”
赫连夙突然掏出那把黄金色匕首,呼延庆微微一怔,却见她念上的是鬼咒,那把匕首忽然幻成一把发出幽冥光的唐刀。
“你,你怎么会施鬼咒?”
他盯着这把匕首,想着它肯定是被某位大人物施过咒法才能变换自如。
“你又不是没见过冥公子,难道你认不出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何许人?”就算知道他也装傻充愣。
“和你一样的人,你们的那点秘密他全与我说过。”
赫连夙只是想诈一诈他,从知道他的手臂能完好无损接回到左臂上,她开始怀疑他的特殊身份。
那把呼延庆赠予冥公子的扇子,赫连夙更明白他私底下会过一次冥公子,现在将一切串联起来,多少可以肯定他们有些关联。
呼延庆顿时桀然一笑,将方才侍女斟好的茶一口气下肚。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更应该清楚,写入生死令的命运无法篡改,你们酆国已时日不多。”
“哦?”赫连夙虽然心是狠狠一惊,表面亦是风轻云淡,不露声色。
“我有认识鬼神大人冥公子,难道我会害怕你这点不成?”
“什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冥公子是鬼神大人?”
他突然惊觉起,曾想过无数种可能,即便是总司大人又如何,谁能动的了生死令上的生死注定。
方不知,那冥公子会是鬼神大人?堂堂掌控地府最大权威的鬼神大人,为何会出现在人间?若非如此,岂不是赫连夙诈他?
他方一谨慎,便听赫连夙往下说道:“你不知道我们酆国在宫外后的冥山上修建的鬼神庙吗?我每日必去祭拜一次,从不间断。”
赫连夙眼神坚定盯住呼延庆,当下只要他相信她说的,那自然会说出他知道的某些真相。
骗取对方的绝对信任,从内至外一点点击破。
呼延庆冷笑一声,整个人仰坐在椅上。
任春雨连绵不断拍打在湖面的击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