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裴娜娜收到的信里只有一句话,[您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
看似平平常常一句话,写字的力道却非常大,几乎快要把纸张戳破,于是瞬间变味了。
拿着那张纸,裴娜娜一下子就慌了。
这、这!这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
怎么、怎么像是生气了的样子?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背景猜错了吗?)
(不应该啊。就他那张苦大仇深没半点欢欣喜乐的脸,还跟‘主角’是朋友,简直是大写的‘我身上有剧情’,铁定是个美强惨黑深残。)
(是我不礼貌?)
(我都是按照花语意象扩写的,这不就是个命题作文阅读分析吗。)
(那……是、是交浅言深吗?)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不知道啊……)
她苦思冥想,转悠了好几圈,一遍遍回忆自己之前写过的内容,逐字逐句的抠字眼推敲,终于后知后觉的找出问题来。
(难道是那句‘尘世的枷锁’……?)
(唔……可,可蒙德的蒲公英就是代表超脱和自由啊……不过也对。才认识几天而已,我又不是游戏主角,如果他真有什么黑深残的执念又比较敏感,会排斥也不奇怪。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这可真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裴娜娜懊恼的跺了跺脚,没头脑的小蚂蚁一样团团转。
心里又是懊悔又是愧疚。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确实轻率了。
以前网上做键盘侠,瞎比比真的是百无禁忌。这种不见面留纸条的方式,让她不自觉的代入了曾经网友们之间的嘴瓢口嗨模式。
但凡她写之前多想想……
但对网友嘴瓢可以,毕竟线上网友千千万,这个闹翻咱就换!可现实不一样。
而现在,她跟现实中的人‘闹翻’了,又该怎么弥补?
裴娜娜很少对外社交,主动找人送礼聊天,本就是一种笨拙的讨好。空不在,甚至也没什么话交代她,她孤身一人四顾无亲,想讨好目前是‘监管人’十分正常。
但她真的不会……
这一慌,就更不会了。再做其他事,真的不会让对方更生气吗?
她转了好几圈,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还是想不出什么十拿九稳的好办法。
(如果不小心又一次反向冲刺……假如迪卢克先生觉得我是有意为之,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啊啊啊啊好难啊!!”她哀嚎一声,抱头蹲下,忍不住对把自己抛下的空也生出几分怨气,“所以空你这混蛋到底在哪里啊!明明说过会带我一起走的!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啊?!”
好半晌,她还是想不到什么救命的好主意,不由垂下头,绝望喃喃,“算了……反正不会就是不会。呵,还能强求兔子爬墙野猪上树吗?最起码迪卢克先生现在还没有赶我出去,还承诺愿意收留我到空回来……还是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免得多做多错。”
她颓丧,又忍不住心怀侥幸的,写下一封道歉信。
而后,煎熬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她甚至忍不住学着蒙德本地人的样子,向传说中的风神巴巴托斯祈祷,祈祷那位传说中宽容又仁慈的神灵能更加宽容一些,顺便庇护一下她这可怜的、倒霉的、悲惨的异乡异教徒。
(迪卢克先生言谈举止都像一位宽和的绅士,只要乖乖道歉,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拜托拜托,玉皇大帝阿弥陀佛阿不……是巴巴托斯大人保佑!球球了!)
没想到只过了一会,海丽就敲门进来,笑眯眯的把一封信在她眼前摇了摇。
“瞧瞧这是什么~?”
“迪卢克先生的信?!”
裴娜娜又惊又喜,扑过来夺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窗下的阳光,确实温暖,风也温柔。]
这是在回应她让他把蒲公英放在窗台的建议!
“耶!”裴娜娜欢呼一声,激动的一把抱住海丽,原地蹦哒了一下。“他原谅我了!
他可真好!”
……
第二天,迪卢克又一次在办公室里发现了花篮。这次很有创意,居然是一簇用白纸折叠的百合。显然这是手折的。
他愣了下,竟然意外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等他上前看了看,却并没能在花篮里找到那张本该写满字的纸。他甚至把那束纸花全都拿出来,看了看篮底,依旧一无所获。
迪卢克:……
他不由得抿紧唇皱起眉。
(难道她还在生气吗?)
(不,不会。)
想着想着,忽然,他的脑海里突兀的联想到记忆中一个画面:一只犯了错的小灰猫叼了只小团雀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