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暮色一点点变深,严亘总算在天完全变黑前进了院子。
施梨月抬眼注视着他,“快来,正要吃羊肉锅子呢。”
严亘连忙洗了手脸坐在她身边,“这是新带回来的羊?”施梨月给清水锅里下了一筷子羊肉,剩下的交给婉碧来就行。
“那是自然,你闻闻。”
严亘笑笑,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灌了半杯挑挑眉,“这是什么茶?”
施梨月:“婉玉熬的凉茶。”
严亘转头看向一旁正与婉碧一起下菜的婉玉,“这茶花费几何?”
婉玉低声道:“不过十来个铜板,一包放锅里熬上三回没有问题。”
严亘点点头:“你明日包上二十包,要大锅熬的分量,去管家那里支我的月钱银子就行。”见施梨月看过来,他又笑笑,“如今天热,熬点凉茶给营里喝。”
婉玉低声应了,转身给几人调蘸料。
施梨月垂下眼眸,烛火照在她莹白的脸颊上,泛着橘红的光。她心里失笑,怪不得严亘养他的亲兵这么费钱,这种看着不起眼杂七杂八的小零碎加在一起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锅已经开了,泛起蒸腾的水雾,严亘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碗里,“快些吃吧,劳烦你等我到现在。”
施梨月笑笑没有说话,几人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着羊肉锅子,窗前摆的冰鉴里不时飘出几缕雾气,风一吹凉丝丝的。
*
过了几天,佛堂旁的厢房里找匠人盘的炕总算能用了,这几天一直有丫鬟过来添火,炕面已经完全干燥。
施梨月站在底下被飞起来的黄土呛得咳了两声,“婉碧,你去将冬镖头挑出来的人叫来,再让杜掌柜将羊奶送过来。”
施梨月站在门口,看丫鬟们将屋子与炕面齐齐打扫过一遍,炕面用抹布来回清理几遍,现在已经不会掉灰了。
等几桶羊奶送来,婉玉与冬镖头也一起进了院子。
冬镖头抱拳问好,“主子,人我带来了,都很可靠你放心用。”
施梨月对他点点头,又看向他身后跟着行礼的一行七个人,虽然胖瘦高低都不相同,但看着都很精神,眼神有光很是聪慧。
她提高声音:“我叫你们来,是想与你们一同试一个方子,冬镖头在北边趟出来的商路能不能成,就看你们了。”
这些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这是要教他们手艺啊!这可是天上掉馅饼都比不上的好事,要知道手艺可是能一袋一袋传下去的。
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就知道学一门手艺有多吃香。平日里去给人家当学徒,端茶倒水几年师傅干活时都不一定能进去看,这下居然就这么让他们学了?
施梨月看着他们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这些天你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吃穿用度都有人送来,你们只管将手上的活干好就行。”
“绝不负东家所托。”
“夫人放心!”
……
等施梨月收买完人心,冬镖头出来扮黑脸:“东家对你们好,要记在心里,这方子学成了,日后东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可谁要是敢背信弃义,带着方子跑去别家……”
他目光像一柄尖刀刮在七人身上,“吓人的话我不多说,都是镖局里出去的,我的手硬不硬你们心里有数。行了,跟着小姐好好干,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话,他凑到施梨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摆摆手走了。
施梨月这才示意几人将装着羊奶的木桶提到旁边屋里,这些木桶看着都是新做的,一样的大小,高两尺一寸,宽约六寸,
“每天新鲜送来的羊奶先装到这些桶里,放上一个半时辰,这些是早上杜掌柜静置过的,现在可以直接用。”
她随便找了个人,“你叫什么?会烧火吗,给灶里添点柴,将水烧开。”
“回东家,小人名叫马添。”那人手脚麻利地去给灶里添了柴。
施梨月又道:“每次动了别的东西后要将手洗干净,从外头进来也要洗手,保持身体干净。屋头就有一口井,你们自己打水用。”
这井之前就有,只是一直没有淘洗荒废着。这次修整佛堂,施梨月干脆找人收拾了出来。
“是,东家。”
冬镖头知道施梨月是要做吃食,挑出来的都是平日里比较讲究爱卫生的人,至少打眼一看,指甲缝里都是干净的。
七人排着队将手洗过一遍,施梨月这才叫他们进行下一步,“用勺子,将桶上面五分之一的羊奶舀出来。这些是奶油,不要倒了,后面还有用。”
七人端盆的端盆,拿勺的拿勺,三两下就将已经分层的羊奶舀了出来。这时锅里水也开了,之前婆子已经烧过一次,这会烧起来很快。
她示意几人将一旁架子上的大铁桶拿来支到锅上,“将羊奶倒进去,不用盖盖子隔水蒸。”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