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今年夏季以来最热的一天。
趁着烈日当空，李沐妍在花园里收集新鲜的花草准备晒干再做几个香囊。
花园里来了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沐妍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李沐妍信手拿起一朵刚摘下的花，看这正配小丫鬟的衣裳就别到了她的发髻里头。
而小丫鬟的额头上还冒着惊魂稳定的虚汗，根本都顾不上发髻。
“王……王爷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先是说屋里太热了，我们开了窗又说风大珠帘太吵，刚又说我们磨得墨都不行了。王爷气地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没法子，只好来找沐妍姐姐了。你快去哄哄主子吧。”
李沐妍猜想他定还在为昨日那事生气。祸是她惹出来的，她迟早还是要揭了这个盖子。“好，那你等一下。我正好带些东西过去。”
约莫一刻后，她同小丫鬟一起来到宁王的书房门口。她都不需要进屋，就能感知到屋里那股子怨气。
另一位被赶出来的丫鬟妲儿愁眉苦脸地总算盼来了救星。
“沐妍姐姐你可来了！”她端着的托盘上盛着一只摔碎的茶杯，“你看王爷刚才说茶泡得难喝，一生气就摔了茶杯。”妲儿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一直都是这样泡的茶。
李沐妍看了看杯中的残羹，一看便知原由。“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就出来。”
她带着小丫鬟进屋，将她们刚摘下来的鲜花和一只木盒放到了角落里头。
屋里的王爷正在专心看书根本没注意到她。但见他眉头紧锁，必是还憋着一肚子火等着一只飞蛾来扑……
她悄无声息地拿走了他桌上的茶壶默默退下。
在室外的水炉旁，李沐妍一边重新沏茶一边向妲儿解释，“他最近在喝紫鹃，但受不住紫鹃的苦。所以每次沏茶泡个半盏茶的时辰就把茶叶捞去，味道能清淡许多。若是还苦稍再放两颗碎冰糖。”
“还能放糖？”
李沐妍嘘了一声，“他尝不出来。”
她把新泡好的茶置于冰渣中迅速降温，不一会就成了冰茶。
她端着冰茶独自再进书房。他还是在看书，手里是一本《尉缭子》。
她将仍镇着冰的茶壶搁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然后在屋里忙起了别的事情。
她关上了屋里的数扇窗户，屋内的珠帘终于消停了抱怨；自作主张灭了香炉里的崖柏香饼，从抽屉里取出了鹅梨帐中香点上。
紧接着她把那一篮子刚摘的马蹄莲取出来，替换掉了原先桌上花瓶里摆放的红色月季。
直到这里，宁王终于忍无可忍了。但不像对其他丫鬟那样只是将她们赶走，对李沐妍他有额外的一份耐心。
他翻了一页书，冷着脸问道，“你打算表演到什么时候？这不是一清早就该做好的事吗？你把窗都关了是打算热死我吗？”
对于他这般居高临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的态度，她早已司空见惯了。
“回禀王爷，今日天气热这会儿吹进来的风都是暖的，只会越吹越热不如全关了避日。奴婢已经叫人去取冰块过来了。屋里的月季太晃眼了，换成马蹄莲能看着消暑些。奴婢看您又是在读兵书。那崖柏的味道太浓厚不适合现在点，已经换成了鹅梨帐中香能让人安心宁神。”
宁王眯了眯眼睛，不爽已经刻在了脸上。他扔下书籍，“忙好了就下去。明知自己才是最晃眼的，还在本王眼前招摇。”他略作戏虐地微扬嘴角，轻蔑地瞪着她。
李沐妍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对这种话她左耳进右耳出都不会入她的大脑。
她依旧恭敬地来到他面前。“那您尝尝茶，是奴婢重新泡的。没问题的话奴婢就退下了。”
她用一盏新的茶具给他倒了杯冰茶。宁王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李沐妍看得懂他的表情，沉默就代表他满意。
伺候了他这么久她早就知道该应对他了。只要她能把事做得挑不出毛病，他就没得话说。
他只能忍气吞声保持沉默，然后虎视眈眈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她露出任何纰漏，他就会像老虎冲出掩体扑向猎物一般揪着她不放。
就像此时此刻，宁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随后他酝酿好了开始郑重其事地挑衅她，“李沐妍，你真的很会伺候人。别再说你什么都不行了。本王看你这奴隶当真是做得极好。”
他越说越觉得有意思，能从她那张假笑的表情背后寻找一丝没藏着的怨恨是他最大的乐趣。
他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问，“告诉我你后悔了吗？后悔来王都投奔姐夫？”
他口中的姐夫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非得要看到她藏不住表情才肯罢休，“若是当初我没把你留下，沐仙现在应该还活着？嗯？”
李沐妍最受不了他总是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