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杜憬卓阖上双眸,闻讯知意,正要福身告退,不含一丝情绪的告诫响起:
“日后若是有事,告知燕安即可,不必前来打扰。”
敛下眸子,她福身告退:“妾知晓,殿下莫忘用甜羹。”语罢,转身离去。
夜黑月升,府中廊上,灯笼一盏盏点亮,曲径小道,燕安点燃最后盏灯,杜憬卓方从林中踏出,扫他眼。
他立刻知意,转身进竹林,石桌上,食盒旁,一碗甜羹孤零零放着,碗上还横置着个汤勺。
燕安掩去心中升腾起的震惊,手脚麻利收拾好桌台,不留一丝痕迹。
月落日升,几经轮转,转眼间,刑部会审已过,临近端午。
许是皇子府有女主人的第一个节日,全府上下都领了赏钱,从外院小厮到粗使婆子,从内院侍女道书院侍卫,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阖府上下充满欢快的气氛。
“殿下。”燕安语气中的欢快藏也藏不住,刚踏入书房,正对上杜憬卓那张没甚表情的脸,唇边的弧度立刻收敛起来。
攥紧端着的托盘,他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殿下,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忠武侯府送来些物件,王妃已经推拒过,但忠武侯府执意相送,王妃差人来问问殿下是什么意思。”
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院中传来的蝉鸣。
杜憬卓看得他头皮发麻,开始反思最近是不是有哪做得不对,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背脊都窜上几分凉意,杜憬卓带丝冷意的声音才传来:“无碍,收下便是。”
松口气,规规矩矩将托举着的托盘呈上:“殿下,王妃那还送来些粽子、鸭蛋和五色丝线。”
“随你处置。”瞧着杜憬卓连眼皮都未曾抬下,继续翻看手上卷宗。
他端起托盘,小声嘟哝:“可听春翡说,这五色丝线是王妃亲手编的呢,丢掉岂不可惜?”
感到几分不妙,他缓缓抬头,正对上杜憬卓冷冷望来的视线。
空气中凝滞几瞬,杜憬卓冷冷地声音响起:“收起,放好。”
连声应是,燕安躬身退出书房,朝守在门外的燕飞叹息声:“殿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燕飞却只是抱着剑,倚在门框上不做声。
他撇撇嘴,端着托盘朝外走去,主仆两个都是一样的德行。
与书院安静不同的是,主院内,洋溢着赞美地吉祥话。
“王妃这招漂亮!”
“王妃舞得居然是刀!”
“王妃居然还会舞,能教教咱们吗?”
......
院中,沈之窈一身利索劲装,墨发高束,双刀舞得是上下翻飞,灵巧非常。
收招,她微微喘.息,脸颊泛红,桃花眼亮得非常。
春翡适时上前递上汗巾:“王妃,燕安那边话已经送到。”
随意擦拭几下,沈之窈将汗巾递给春翡,不甚在意道:“知道了。”
“王妃...”
转头对上春翡略带担忧的眼神,颇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是?”
春翡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这么大张旗鼓的习武,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她心中一晒,明白春翡的意思,京城中人大多喜爱柔弱婉约的女子,习武怕她不讨杜憬卓喜欢。
可她本就没必要讨他喜欢。
更何况,重来一世,不得事事顺着自己心意?
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讨得旁人欢喜,不如自己一技傍身。”眼瞧春翡又要再说些什么,她赶忙开口:“过两日不就是夏狩了?皇家夏狩有规矩,谁猎得猎物最多,便能得到帝王赏赐。”
“殿下有伤在身,我不得帮他拔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