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转动,景色飞逝,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惜别林前的柳叶亭。
柳叶亭内,秋金忙前忙后收拾妥当,不一会儿,沈之窈便坐在绸缎软垫上,细细品茗,亭中石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她捏起个,塞到秋金口中:“你忙活一上午了,歇歇吧。”
秋金唔两声,咽下点心,哀怨到:“王妃,这些不是给将军他们准备的吗?”
“给外祖父他们准备的,我没让你拿下来,这些当然是咱们自己吃的。”
“眼瞧快到午时,王妃,将军他们约莫什么时辰能到啊?”秋金抬手,为她续些茶水。
“未时差不多。”
“那...”秋金瞥眼她面色:“殿下能赶上吗?”
瞧秋金这份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不免有些好笑,抬手点点她的额心:“瞧你这副小心的样子,殿下赶不赶得上有什么要紧?”
“可王妃是想让殿下一同前来迎一迎将军的啊。”
“哈。”她轻笑一声,抬眼望向路的尽头:“我是想,可殿下来不来,我都能接受。”
“殿下若是来,便是锦上添花;殿下若是不来,我也坦然接受。”
杜憬卓前来与将军府关系拉紧,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若是爽约不来,也应有几分愧疚在他心,怎么着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轻轻晃动手中茶盏,外祖父一家回京,许多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上辈子的事,这辈子绝不能重蹈覆辙。
午时的道路,空无人烟,就连临近柳叶亭的惜别林,也仅仅只有风吹叶涌动的声音。
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忽而,林中传来声鸟鸣,接着一只飞雀从林山飞出,直冲天际。
晃着茶盏的手一顿,她瞄眼林子,继而看向秋金:“还记得咱们在边关玩得刻字游戏吗?”
“什么刻...”秋金神色稍凛,复又笑道:“自然记得,当时王妃还被将军训过呢!”
“好久没有刻过了,秋金,那棵树看到没?”她指向柳叶亭前最近的一棵树:“去那上边刻个字,我一会儿去猜,再把马车暗匣里放的物件,给我拿过来。”
说着,茶盏放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三下。
秋金应是,转身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在树上刻起字来。
她忍不住放轻呼吸,目光看似瞧着秋金刻字,但余光一直在留意周围。
终于,秋金收回匕首,转身往马车走去,握住茶盏的手越捏越紧。
距离马车越来越近,还差一点。
就在此刻,守在亭子周围的侍卫,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身折射日光闪到她脸上。
完了。
箭矢破空的声音,呼啸而至,她一甩广袖,转身而起,几枚箭矢应声落地,目光刺向林中,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而出。
“秋金,走!”
秋金猛地勒马,驾驶马车就往亭中冲来,未料,几枚箭矢破空而至,马匹应声倒地。
“不要刀!先过来!”
两名侍卫在她身侧,一左一右保护着,企图在没把他们包围前,冲出重围,往官道上去。
像是看清她的意图般,官道方向的黑衣人越来越多。
来不及了!
马夫,侍卫,秋金四个人将她围在中间,拔剑警惕四周包围而来的黑衣人。
她冷冷盯着最前方为首的黑衣首领,下巴微扬,开口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一声轻笑从黑衣首领黑色面具下传来:“大名鼎鼎的九王妃,谁人不知啊?”
“知道我身份,呵...”她冷笑声:“那就是旁人派你们来的。”语气肯定,目光丝毫不移地紧盯住他。
黑衣首领转动手上长剑:“王妃聪颖,既如此,我也不兜圈子,王妃可想想,最近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比如,您的侍女从她不该去的地方,带回来什么人?”
“嗤。”她神色轻蔑:“我当是谁派的人呢,原来是杜景信啊。”
黑衣首领转动长剑的动作只是一顿,随即又挽了个剑花:“王妃有证据吗?”
...确实,她没有证据,即便猜到也无能为力,难不成还能拉杜景信到陛下面前对峙?
除非她抓住这些黑衣人得到供词,可他们不过五人,面对数十个刺客,活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沈之窈眸色沉了沉,冷哼声:“你们即选择今日伏击,那...”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首领扬声打断:“自然是知道王妃在此等谁,这虽是宿州回京必走的官道,但也架不住出些意外,绕道而行,您说是吗,王妃?”
好好好!这是什么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呢!她直勾勾盯着黑色面具下的双眼,果不其然,满目得意。
略微沉吟片刻,她朝前一步。
秋金大骇:“王妃!”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