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的一缕清心夜风。
楚望月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发顶——
“很害怕吗？”
素娘子的声音飘然虚幻，让楚望月瞳仁变得有几分涣散。
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抱歉。”
话语一出，楚望月的双眼缓缓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陌生女子。
她终于敢抬眼看向对方了——白纱之上，她对上了一双美的惊艳的双眸，那双眼眸含笑微弯，灰黑色的眸子中只有她一人。
忽然，那双淡然含笑的双眼中染上了惊色：“哎呀。”
楚望月呆呆的看着女子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她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又哭了出来。
元初君看着眼前小姑娘连哭泣都十分安静的模样，想起原作中，在长孙玄清的教导下，每次在其他角色面前争夺利益时都要大哭茶言茶语一番的她，和现在截然不同。
……知道了长孙玄清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些过去她教给自己的人生之道也就崩塌了吗。
元初君内心暗叹一声。
也许这孩子原本就明白，这种方法根本是错的。
胆小的她每次做出那样的表情，都很辛苦吧。
什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感慨万分，元初君抬眼看向眼前渐渐出现异动的废墟，终于不再犹豫，抬起了放在楚望月头顶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她走了走，一股阻力出现。
低头，一只白净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顺着小手看过去，楚望月刚刚哭过有些湿润的脸出现在元初君面前。
元初君有些无奈，就当她要挣脱开楚望月的束缚直接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小小的祈求声：
“……带我走吧。”
元初君一愣。
“求求你、把我也带走……”
“我、我会很听话……我很会演戏……”
小姑娘低下了头，明明已经恐惧到浑身颤抖，但还是死死的抓住元初君的衣角。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元初君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动容，她蹲下身来，抬头看着低着头的楚望月：
“为什么？我可是坏人哦。”
“没、没关系！”
怎么不说我不是坏人啊……这诚实的小孩。
元初君内心吐槽着，面上却看着楚望月抬起头，眼神虽然躲闪但带着些许坚定：
“在皇宫里，我觉得很辛苦……以前，只是以为母妃在我才能坚持下去，可每次来到母妃身边我又很害怕……”
“我以为母妃说的都是对的，可每次我想拒绝的时候，母妃都会变得很可怕。”
“在这里……我生活的好辛苦。”
更何况，母妃现在已经不是母妃了。
从前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源头已经消失了。
而刚刚她在元初君脸上看到的那个眼神……十几年来，她从来没在长孙玄清的脸上看见过。
感受到腰间的小手攥的更紧，元初君有些头疼。
好吧，看来计划要提前几天才行了。
她转头看向即便华清宫这边一片狼藉，那边仍然一片寂静的皇宫，缓缓突出一口浊气。
想来卫南星和玄景他们那边，也做的差不多了吧。
于是，她忽然一把提起楚望月，小公主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了素娘子的腰，却惊讶的感受到那非但不健壮、而且十分纤弱的腰间，吸了吸鼻子。
……素娘子的身体不是很好……她要帮帮她。
绝对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
正如元初君所想，此时的金龙殿同样兵荒马乱了整晚。
坐在横梁上悠然自得的程天机侧卧着，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皇上阁下，都这个时辰了，您还要坚持下去吗？”
在他的视线中央，楚煊人正遍体鳞伤的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早就听不见程天机嘲讽的话语，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玄景。
后者面无表情的伫立在那里，甩动着手里的黑刀，大片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到地面上。
“长宁公主身边……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杀神在？！”
楚煊人嘶哑的喉咙带着恐惧，视线蔓延开来，他的身边尽是暗卫的尸体！
从横梁上一跃而下的程天机解答了他的疑惑：“当然是因为破釜沉舟，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们既然已经将长宁公主逼上绝路，那又怎么会恐惧我们的殊死反抗呢？”
“长宁公主一介公主，为什么会认识武林人士？！”楚煊人红着眼睛大喊着，“她和武林人勾结、是她……！”
“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