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因为王主管在里面谈生意,也乐得清闲,站在焚烧的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那王主管,又是想坑人钱了。”老吴把烟叼到嘴里,靠坐在墙上,一脸享受的模样。
闻时摸了摸下巴,修长的手指不时点下巴点着,看见老吴在抽烟,开口问道,“不是这里不能抽。”
老吴一脸无所谓地样子,点燃了烟,眯着眼享受这一会的小憩,“没事,他们谈完,我就抽完了。”
老孙也在一旁蹲下,看着水泥铺的地,开口道,“现在更变本加厉了吧,北山那边没修好,只有我们这边,怕是要加价。”
“他这样吃钱,老板不会发现吗?”闻时忽地想起了什么,双手抱在胸前,开口问道。
“年轻人,你这就大错特错了,老板才是真正做这个生意的人。”老周语气中怀着一种不怀好意地讥讽,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给闻时上课。
“但这不是明码标价?”闻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问。
“什么明码标价,能宰就宰。”老孙插了嘴,掏出烟盒,又重新塞回包里。
“还是这两年查得严,以前更黑。”老吴在一旁吐着烟圈,啐了一口。
“人都死了还要被黑。”闻时微微睁大了眼,露出一脸的惊惧色。
“你这句话说对了,死的人是死了,还有活着的人呢。”老周像是对闻时的反应十分满意,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能知道什么东西。
“诶,老周,待会要是抬进冰室,能不能让我俩啊。”闻时挑了挑眉,装作不经意间提起。
“怎么,你在这儿待不住,还想到处跑?”老周也没察觉,只当他年轻,喜欢瞎晃。
“这不是熟悉熟悉环境了嘛,我有点好奇冷冻室长什么样。”闻时凑到老周跟前,勾了勾唇角,确实活像个好奇心的少年。
“你的口味可真特殊。能长什么样,跟这差不多,只是里面是冷冻的装置。”老周有点无语,连带着其他几个也笑出了声。
“还是想亲眼看看。”闻时语气里牵着若有似无的恋恋不舍。
“行,倒是头一次见你这种。”想到闻时给打上的好烟,老周也没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你这爱好特殊啊。”老孙皱了皱眉毛,精瘦的脸皮瞬间爬满沟壑,笑着打趣道。
“对这些事情是有些好奇。”闻时勾起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聊了会,王主任的脑袋探了进来,好像把臃肿肥硕的身躯卡在外面。
看得出来价格谈得十分满意,脸上浮动着刚刚压抑住的笑,眉毛舒展开来,红润松垮的脸紧皱在一起,再联想着这个地点是火葬场,有种分外的渗人感。
“来,抬到冷冻室。”
依照刚刚的商量,老周和闻时推着车走了出去。看到闻时,王主管脸色骤然一变,又见他根本没看他,笑容又挂上了脸。
女人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刚才谈话的时候止住了眼泪,头发像枯草般随意挽了个卷搭在身后,好像整个人的生气被吸干,让闻时生出一种她随时也会倒下的感觉。
“你们轻点啊,我怕他疼。”女人站在一旁带着哭腔低低地开了口。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给了闻时一个“她是不是疯了”的眼神。
“好。”闻时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又轻声应承下来。
本来以为是随口敷衍,在搬的时候发现,闻时那边确实轻轻地将男人的遗体连带着纸棺轻轻抬上推车,不似对一个物件般随意。
眼泪又直直地滴落下来,顺着鼻骨,滴到嘴唇,再抿进嘴里。
苦味侵袭过来,太苦了,实在是。
女人怔在原地,情绪在不断翻涌,还是被王主管提醒,才跟上他们的推车。
闻时在一旁,被老周带着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听老周聊到,冰室在地下室一楼。
又扭头看过去,看到王主管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才低声对闻时说,“抠门得很,说安电梯一直拖,我们要从那个坡下去。”
闻时也配合地皱了皱眉。
因为冰室是从后面的下去,不用经过那些怅惘的人群,十分清净。但在清净之中仍然传来了几声低语,隔着墙面,十分模糊。
被墙隔着的声音越来越近,荐云雪拐了个弯就撞见了正要去冰室的闻时。
两人没有打招呼,荐云雪缓步走过,看着闻时眨了眨眼,示意着问他,你在忙啊。
闻时垂眸,勾了勾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在回应着说,是啊。
短短对视一眼后,荐云雪视线又回到身旁的家属,听着她低声的哭诉,闻时也转向老周那边,听他恨声的抱怨。
走过一块水泥铺就的地坝,王主管先上前打开铁门,闻时和老周都紧紧扶着推车,减缓了速度,害怕因为惯性,无法控制车的速度。
到了地下一层,王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