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儿,被人当做邀宠的工具,放在那里哭了半夜。
明知不应该再打听,可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每次打听到了,心都像刀割一样。
放下笔,楚晚宁轻轻吹了吹奏折,待干了便折好,递给了身后的宫人:“这是我今日要参奏的事,劳烦了。”
自己被他圈在了宫里,已经不能去上朝了,他也从来没来看过,只能用这种方法与他交流。
但是之前的……也都石沉大海。
楚晚宁叹了口气,看着折子被送出去,又慢慢地回到了床上。
很累,上次生产大出血,也没有坐月子,没出月的时候还冻晕过去一次,现在四个多月过去了,其实还没完全养回来。
在床上躺着,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醒来以后就看到他在自己旁边坐着,不由一个激灵:“墨……陛下……”
墨燃冷笑:“墨陛下?那你叫自己什么?楚陛下?”
“……臣不敢。”
墨燃不是为这个过来的,也没在上面揪着不放:“你的折子我看了,好几次了,这么想去就去吧。”
楚晚宁微微松了口气,自己是看南线快要守不住了,写折子提醒他注意而已,但他让自己去倒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他的人自己其实谁也不信任。还是自己亲自去好一些。
正准备爬起来谢恩,就被墨燃按在了床上:“老师,知道你想要孩子,上一个已经给了别人了,还你是不可能了,不然……本座给你个新的?”
楚晚宁蜷在床上,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得他满头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早产还没养好的缘故,这次有孕之后格外难熬,本就会时不时的就会腹痛难忍。前些天实在是南境情况不好,自己也只好率军出征了,骑了三天马才赶到,都过了快半个月了腹痛还是没有缓解。
总觉得……这孩子也许保不住……
“将军!敌军来说要派使臣谈一谈!”
楚晚宁拿帕子胡乱擦掉了脸上的冷汗,一翻身坐了起来,声音低沉却满是威严:“没什么可谈的,苏州城本来就是我们鲁国的地方,还容不得倭寇来染指!”
两个月时间,终是生生守住了。
楚晚宁每日在城墙上,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现下疲惫得几乎都走不回将军府。好不容易才回去,昏睡了小半日,然后就被外面的小厮在低声地说着什么的声音惊醒。担心是什么重要的敌情,他们看自己精神不济不敢跟自己说,未免延误战机,楚晚宁认真倾耳听去——
“……要跟将军说吗?”
“别说了吧。”
“可是将军毕竟是公主的生父……”
“算了,等将军醒了便告诉他吧,公主小小年纪的,丧事本也不会大办,若是没有父母超度怕是在下面不好走……”
什么!
楚晚宁几乎是从床上摔下来的,狼狈的扶着墙把自己撑起来,推开门,看到两个面色惊讶的小厮。
“拿纸钱来。”
最近战乱,天下实在不太平,阴曹地府怕是熙熙攘攘都是亡魂。她一个没满周岁的女孩,自己还不在她去世的城池……
楚晚宁在每张纸钱上都滴了自己的指尖血,希望这点父女连心的念想能指引这些纸钱到她身边,更希望能护她一护,让她在下面不至于太难,不至于被过路的鬼欺负了或者是抢了。
跪在漫天的纸灰里,楚晚宁轻轻地念了一声:“对不起。”
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也只能这样送一送了。
待把送来的纸钱都烧完,待纸灰都落定,楚晚宁又坐了半晌,终于想按着抽痛的小腹把自己撑起来,却眼前一黑又跪在了地上,然后直接被捞进了一个明黄色的怀里。
一瞬间怒极:“你别碰我!”
那人却没说话,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不屑,只是抱着自己进了卧房。
在小腹的剧痛中,楚晚宁甚至还没看清面前的人,也还没等到被放回床上,就又陷入了昏迷。
“你是不是傻的,那个孩子本来也不给你养了,要是喜欢孩子再生一个不就是了!本座不都已经给你了吗!不好好养着肚子里的,在外面跪着烧什么纸?”
楚晚宁实在是没有力气反驳他的昏话,只是闭着眼睛装死。
墨燃骂了两句也觉得没劲,叹了口气:“赵嫔被本座杖毙了。算是给你女儿报仇了。”
楚晚宁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漠然的眼神,终是什么都没说。
人都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墨燃看他面色苍白,呼吸都若有若无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楚晚宁,一命还一命。本座与你,扯平了。”
楚晚宁浑身一震,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知道他恨自己,知道他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