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婉儿径直去往弘文馆陪公主读书。天皇派人召吐蕃使者论塞调傍前往紫宸殿商谈,天后瞅准机会跟上,提议道:“陛下若是感到为难的话,臣妾可以代劳。”
天皇点点头,对天后的不满消解许多,化去的部分全部转移到至太子身上。今天的麻烦全是他找的,找完还不主动出面去谈判。若不是剩下那两个实在不行,真想换掉他。
天后看出天皇心中所想,趁机吩咐宫女去端碗汤药。到达大殿后,她便亲自侍奉汤药,询问道:“陛下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天皇耷拉着眼睛点头称是。
天后心中暗喜,一边喂药,一边看似开导、实则撒盐地提议:“要不陛下休养一段时间好了。让贤儿暂时监国。臣妾看贤儿号召力还挺强的,比咱俩加起来还强呢,把江山交到这孩子手上,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颐养天年了。”
天皇被说的脸色更加阴郁。
这时,使者到达。天后向其赐了座,随后说明道:“很抱歉,论塞调傍大使,和亲一事恕我方无法答应。我唐太平公主七岁时已经入道修行。朕昨日亲自去向观主要人,被观主严词拒绝。观主说女冠绝对不可以嫁人,否则会给家族带来灾祸。公主出身皇家,还额外会给双方民族带来灾祸。我方无力承担此种风险,还望赞普、大使等体谅。”
大使回道:“这个无妨,女冠是可以还俗的。据臣所知,天后陛下的母亲就是尼姑还俗的。我王说过他诚意十足,真心爱慕大唐公主。若是公主现在有难处,他可以等些时日,等公主将一切都处理好再迎进门。”
天皇开心道:“没想到赞普对小女这么深情。”
天后白了他一眼制止:“公主不会还俗的。”
大使道:“陛下这个说法,臣是不相信的。臣知道大唐有诏令规定,女子十五岁必须出嫁。所以臣决定在这里等公主到十六岁。若是那时公主还未出嫁,臣就相信公主真的不还俗了,再回去复命。”
天皇看向天后问:“既然都这样了,要不然就……”
天后没有理睬,只发觉吐蕃的举动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依旧态度坚决对大使说:“那大使就安心出访三年吧。”
“臣正有此意,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若是这期间贵方没有侵犯我唐边境,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冒个险让公主还俗。”天后补充道。
大使拱手:“臣下会向赞普转达陛下的意思。”
使者离场后,天皇卧床休息。天后便也离开去往弘文馆,到达之后,她先找到北门学士布置了轮流弹劾太子忤逆的任务,继而抽查了他们的工作。随后查阅了近年来吐蕃详细动向、政令安排,推测他们的真实目的,顺便等公主课堂结束。
等待那一刻的人不只她一个。李旦也卡着点过来。他还是想争取到让公主彻底远离他的机会,便抽了空过来劝导。
天后刚出门便看到他的背影,立马又拉着裴禹缩了回去,关上门。
裴禹问:“有什么问题吗?”
“旦儿来这儿干嘛?不会是来哄骗朔儿去和亲吧?”天后疑惑道,随后她提议,“等外人都散了再出去吧,不要打草惊蛇。”
裴禹点点头。
另一边,公主见到李旦很惊喜,问:“四哥,你怎么回来了?”
婉儿也很惊讶。李旦自从纳妾之后就去担任实职了,不再来学堂,不知这次来所为何事?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李旦劝说公主道:“朔儿,现在有个名留青史的机会,你想不想要啊?”
婉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率先答复:“公主不想要。殿下喜欢的话可以自己主动去献身,您也是可以名留青史的。”
李旦闻言眉头紧锁,冷下脸训斥:“我和公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公主的事轮得到你做决定?”
婉儿无法反驳,人家用权势压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公主见状赶忙打圆场:“哥,婉儿也是为了我好,你别吓她嘛。”
李旦挑拨道:“她这么僭越,都想骑到你头上了。还不治罪,以后岂不是要反了天。”
公主解释道:“没有。她一直很守规矩。今天是特殊情况。四哥是想让我去和亲吗?”
婉儿默默翻了个白眼,独自收拾两人书本。
李旦没再搭理她这边,糊弄公主道:“是啊。和亲从古至今都是佳话的摇篮。可以让边疆休战,促进民族融合,互通文化技术,加强友好交流,造福两国百姓,还可以成就一段美好的爱情。简直就是为秀外慧中的你量身定做的呀。”
此时,天后已经默默躲到门口后面,并下令所有人不许出声。不过屋内的三人对此浑然不知。
李旦继续劝说:“而且据大使所言,这个赞普对你的喜爱远超过往,你嫁过去之后肯定会被宠上天的。赞普会给修建宫殿,雕凿塑像。将来还能载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