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勇有谋,可愿到军中来?本王定然不会亏待将军。”
“谢国主好意,但末将不想背上千古罪名。”晚歌脱了铠甲,“今夜过后,我便不再是任何一国的将军,只是一个普通人。”
匈奴国主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逼迫,命众人让开一条道,放晚歌离开。
晚歌出了皇城,翻身上马,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循着清玥走过的路,追赶上他们。
三人汇合后,换掉了身上的服饰,只着最简朴的白麻布衣,连日逃到北齐,运气极好的在郊外碰到一支送葬队伍,三人混入其中,顺利进了长安城。
出逃后发生的事情,苏倾若并不知情,单单想到乌赫做过的事,苏倾若的神情霎时间冷下来,语气像混了冰碴子:“一个没有能力护佑国家的君王,一个要依靠剥削百姓满足私欲的君王,何必再坐在那个位置?”
晚歌倏然笑道:“你早说啊,我替你杀了他就是。”
苏倾若摇摇头,“罢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晚歌又拿起茶筅,继续未完成的打茶,“北齐和西域各地常常行商走货,让他们出兵攻打怕是不可能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只是你这辈子,怕是都只能顶着‘苏倾若’这个名字活着了。”
“有什么不好?能苟活于世,谁还在意这些?”苏倾若道,“从宫中逃出来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再回去,‘清玥’是受困的枷锁,‘苏倾若’是新生的自由。”
晚歌叹道:“既然有了这份自由,定要牢牢抓住,若是遇着什么事了,一定要来找我。”
“我知道。”
门外忽响起叩门声,晚歌扭头喊道:“何事?”
“姐儿,那两位爷来了。”外头的姑娘回道。
“知道了,让他们稍候片刻。”
“是。”
晚歌站起身,抚平衣裙,“晚饭在我这里用?”
“不了,师娘还在家等我。”苏倾若问,“谁来了啊?竟点名要你见客?”
“除了太子还能有谁。”晚歌忽然看向她,若有所思道,“近来你那夫君常跟太子一起,今日想来也是,你要见见吗?”
“我为何要见?”
“来这地方的男人,一是听曲儿,二是赏舞,三是娶妻纳妾。”晚歌道,“这些姑娘若是被哪家公子看上,自个儿也同意,便可将人娶走。虽说没几个姑娘看得上那些男人,但像太子和世子这样的大人物,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呢?”
晚歌挑眉,反问道:“所以,你不去看看你夫君有没有纳妾的意思?”
苏倾若歪头疑惑道:“他想纳妾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很好。”晚歌语重心长道:“公主,记住你现在对他的感觉,别陷进去,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日后才不会被伤害。”
“多的是喜欢他的人,他应该不屑和我说什么甜言蜜语。几次接触下来,我觉得他也不是多坏的人。”
“自古男人都是花心的,妻妾成群,防着点准没错。”
苏倾若应和道:“好好好。”
晚歌弯腰拿过自己方才点好的茶,放到托盘上,“这茶倒是派上用场了,省的太子让我再打一次。”
她将托盘端起时,另一杯茶放了上来,晚歌抬眼望过去。
“嗯?”
苏倾若淡淡道:“给楚淮之。”
*
离开凤鸣坊时,外头黄昏正浓,街角巷陌的小摊因着午后炎热大多都收了摊,现下纷纷支了起来,吆喝声不断。
苏倾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东街热闹非凡,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撞到人,此时正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的苏倾若心想自己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
被撞的男人身形高大,弯了腰问苏倾若:“抱歉,姑娘可有撞伤何处?”
苏倾若低着头摆摆手,“无碍。”
她只匆匆抬眼看了一眼男人,像往日被人不小心撞到那般,对方既已道了歉也没什么好追究的,苏倾若抬脚绕过他,自顾自走开了。
待她走后,男人转身望着她的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神色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低声喃喃:“清玥?”
先前被他打发去买东西的近卫回来了,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上前询问道:“少主?在看什么?”
男人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落寞道:“无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