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苏倾若才得知苏朝他们今早在烦忧什么。
明日本是收购檀木皮的日子,但岭南连日大雨,这一批檀木均受了潮,用不了了,同时木商还坐地起价,往后采购檀木皮要比原先贵了近一半。
佛香是铺子里最稳定的收入了,檀木尤为重要,若是继续用岭南来的檀木,佛香势必也要卖得贵些,如此极容易赶走客人,可若照先前的价,铺子就要亏本了。
一番讨论过后,苏朝决定让苏倾若和苏与临到宁州挑选新的檀木供应。
楚淮之以担心苏倾若安危为由,一块儿跟去了。
宁州地处北齐最南端,也是盛产檀木的地方,兴许能遇到比岭南地区品质更佳的檀木。
此次来宁州寻找的木商齐老板是苏朝的旧识,苏朝本想自己亲自前来,奈何身体尚未好全,苏倾若担忧来回一趟舟车劳顿,便没让他一道来。
抵达宁州的第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赶到约定地点,却被告知木商前几日离家了,归期未定。
因为起得早,苏倾若本就在心里憋了一把火,木商爽约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走到前头,尚且温和地询问木商爽约的缘由,怎料竟是木商一时兴起,随人到吐蕃游历了。
苏倾若气笑了,“那为何当初还要同我们商定今日看木材?齐老板高兴了去游历,不高兴了是不是也能闭门不见?既然今日无法会见,为何不提前告知?这么些天里还挑不出一天和我们说一声吗?”
木匠支吾道:“这个……”
“眼下该如何解决?”苏倾若冷声道,“按照原先商榷的,今日看了木材,若是合适,我们便直接下定金。现下人不在,我该和谁商议?”
“此等大生意,都是由老板决定……”
苏倾若歪头笑问:“我要去吐蕃和他谈?”
“不、不……等老板回来……”
“何时?等他回来又不知要等多久,这可是要耽误了我不少事,他要如何赔偿?”
木匠说不出话了。
“既然齐老板没有想和我们合作的诚意,劳烦同齐老板说一声,这笔买卖作废,往后我们不会再同他定任何木材了。”苏倾若面带愠色,转身就走,“告辞。”
“长姐!”苏与临赶忙追上去。
苏倾若走得快,脸色难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生气,楚淮之本想上前宽慰几句,又被苏与临拦住。
“世子还是别上前讨骂了,长姐最烦有人在她生气的时候还在一旁说话,她一会儿会自己消气的。”
楚淮之放缓了前进的脚步,二人沉默地走在后头。
走了一段路,苏倾若毫无征兆地停住,苏与临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直愣愣撞上去,好在楚淮之敏捷地抬手挡在他们中间。
楚淮之温声问道:“怎么了?”
苏倾若呆愣地望着前方,问道:“我方才做了什么?”
“?”苏与临道,“臭骂了齐老板,说不再和齐老板合作。”
苏倾若缓缓扭过头,“你为何不拦着我?”
苏与临不解:“我为何要拦着你?长姐骂得很对啊,齐老板这样背信弃义的人,我才不屑和他往来。”
苏倾若问出致命问题:“那木材怎么办?”
“……”是啊,他们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木材,眼下该从何处变出木材回长安交差。
苏倾若扶额,“我被气糊涂了,你怎么也糊涂了?”
苏与临沉思,“那我们……要回去吗?”
“不可能!”苏倾若当即否决,“方才说的那样决绝,此时灰溜溜回去,岂不丢脸?我才不干。”
苏与临无奈摊手,“那我们只能去找别的木商了。”
苏倾若苦恼道:“可宁州哪还有这样便宜的檀木……”
宁州的木材几乎都叫齐老板垄断,其他木商难分羹,也难怪他有持无恐,这般任意妄为。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时,楚淮之忽然开口道:“我倒是有熟识的木商,只是……”
“只是什么?”
“她卖得贵些,但木材好,香气正。”楚淮之道,“不过照若若的三寸不烂之舌,应当能同她讲个好价钱。”
这倒是容易,苏倾若道:“不成问题,我们现下就去!”
苏倾若说完就要走。
“今日怕是赶不及。”楚淮之拦道,“那人在隔壁象郡,待回客栈后我传信给她,过一日再启程。”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苏倾若也写了封信将今日之事告知苏朝,隔日启程前往象郡。
*
因着近日是三月节,前来象郡的旅人比往日多些,大小客栈几乎都住满了人。
小二一边领着他们往楼上走,一边滔滔不绝赞道:“客官赶巧了,小店最好的两间客房恰好还没人住,屋里那床榻、窗子都比别屋大些,屋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