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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1 / 3)

此后一周,陈忆北请假去办理爸爸丧葬后事和处理许多后续问题。十七岁的少年,从此身后空无一人,他必须要孤身面对残酷的现实和冷血绝情的继母。

陈振延火化那天,严缜、齐嘉欣和苏怀南都去了。

下葬的时间要赶到中午12点以前,所以告别仪式和火化的时间要很早,齐嘉欣破天荒的让齐叔叔开着车接上苏怀南一起赶去了市郊的殡仪馆。

三个童年时的玩伴,在这样的场合相见,苏怀南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留给他们足够彼此安慰的空间。

告别厅中,陈振延的遗像两侧摆满了花圈,上面挂着黑白的挽联。照片里的男人剑眉星目气质稳重,有点像电影明星尊龙。苏怀南怎么也没办法将照片中这样一个俊朗谦和的叔叔和乱搞男女关系逼死结发妻子的混蛋渣男联系在一起。

她也第一次见到了陈忆北口中的那个女人,他的继母,冯宁。

她身材娇小,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打扮精致,光滑顺亮的黑色直发,柔柔地垂到后背,没有一丝凌乱,身着一件黑色修身长裙,神情悲恸,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被许多人围绕着,低头抹着眼泪,楚楚可怜。

周围人低低地在她身边说了一句话,拍拍她的肩膀,她就点点头,又开始抹眼泪。

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容易激起雄性的保护欲,但苏怀南第一反应,矫情。

那时候《甄嬛传》正当热映,苏怀南从华妃娘娘口中学到了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情此景正好——贱人就是矫情。

“哼,鳄鱼的眼泪。”齐嘉欣突然走到苏怀南身边,与她并肩站立,看着不远处的女人。

“你以为她是在哭棺材里躺着那个男人吗?不,她是在哭自己,无限卡没了,这种女人,没有感情的。”

苏怀南看向齐嘉欣,惨然一笑,“难得一次,我们看法相同。”

在此期间,苏怀南和陈忆北仅远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的对彼此点了点头。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那天在龙望山上的无助与脆弱,苏怀南看着他,对着一个个来祭奠的亲友迎来送往,甚至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节哀顺变”、“天灾人祸,都是命数”、“不管怎样,你自己要勇敢走下去”……苏怀南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亲友拍着陈忆北的后背安慰他,不咸不淡、不痛不痒。她觉得自己冷漠地像个路人。

他们都说,小北是个好孩子,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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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仪式的流程很清晰,神色庄重的主持人平静地讲述着逝者的生平往事,在隆重的哀乐之下,所有亲友向遗体三鞠躬告别,然后排起长队围着棺材绕走一圈,最后瞻仰一次逝者遗容,将手中的菊花放置遗体之上……

前来祭奠的亲友很多,主持人提醒着大家放下花就走,别扒着棺材一直哭,火化的时间快到了。

在殡仪馆这种地方,连悲伤,都会被催促着。

陈振延被推进火化炉后,陈忆北才终于抽出一丝空闲跟苏怀南说上话。

她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乌黑的眼圈,说:“这两天没睡好吧。”

“就没睡。”陈忆北的语气十分疲惫。

苏怀南的心被狠狠揪起,撕扯到破碎淋漓。

“老人说,直到下葬以前,灵前的香火不能断,要一直有人盯着,快烧完了就要续上,所以晚上得守夜。冯宁说孩子小,要睡觉,就带着孩子去睡了。没办法,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了。”

西南地区的风俗,丧礼一般是三天,前两天是在家里或者家附近的空地,搭一个灵堂,为去世的亲人焚香燃烛,一日三餐准时准点照常放在供桌上,同时还要烧一些纸钱。

“其实我不信这些的,但反正也睡不着,就守着吧。”陈忆北笑的悲凉,“他生前做的那些恶心事,死后没人上香也是活该。他为了让这个女人进门,巴不得我妈早点死,最后这女人连为他熬夜点根蜡烛香火也不肯,他那么宝贝的小儿子,或许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记住。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啊。”

苏怀南不迷信,也不懂什么是报应,但她知道因果,种下什么因,得什么样的果。

她把外套叠起来放到自己的腿,细声说:“躺这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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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时,原本一辆预定好的送殡车辆突然打不着火了,其实已经有12辆车了,用不用那辆车都已经坐得下所有来送殡的亲友了,但冯宁却死活不同意出发。

“不行,老话说了,出殡队伍的车辆数不能是双数,会对配偶不好。”

一位年纪大的妇人劝说着:“下葬时间都是找风水师傅算好了的,也是耽误不得呀。”

“我不管,要么把车修好,要么再找一辆来。”冯宁抱着孩子,两眼一翻。

“那就再少一辆,也是单数。”陈忆北有些不耐烦,“反正现在前面的车也都没坐满,那辆车上的人,到前面车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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