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忆北补习是一件特别头疼的事，思维发散的极快，拽都拽不回来那种。
苏怀南给他讲《滕王阁序》，陈忆北就说，这王勃搁现在一定能成为一个人气超高的rapper，滕王阁要是家夜店的话，现场气氛一定嗨到爆，那场子早就炸到银河系了。
“夜店！夜店！夜店！你还去过夜店呢？！有今晚全场陈公子买单吗？！”
苏怀南气得拽起书就往陈忆北脸上砸。
好在陈忆北没有辜负苏怀南这位“私人助教”的努力，虽然表面吊儿郎当，实际却把重点都暗暗圈了出来，成绩提升很快，甚至在这次期末考试中，逆袭了三百多名。
虽然之前总是听人说，对于理科，男生有更好的天赋，总能听到哪一届学长又如何如何高考逆袭的传闻。苏怀南对于这种理念总是嗤之以鼻，她认为努力比天赋更重要，男生女生都一样。但是，她的确低估了陈忆北的天赋，宛如一个超级赛亚人破壳而出，这才是他的本体。
所以短短一个多月，两人的教学关系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苏怀南，你怎么这么笨啊！这道题有两种算法，我这种是简便算法，你不要把问题复杂化了好不好！”陈忆北双手捧着苏怀南的脑袋左右晃动，恨不得把她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都给缕直了。
苏怀南从他手中挣扎出来，愤愤的盯着他，“陈忆北，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以前我给你讲题时有跟你急过吗？一个好老师所首要具备的品质就是耐心！”
陈忆北抬手按压起太阳穴，道：“看来我的确不适合做老师，会被笨学生逼疯的。”
苏怀南气的一股脑儿抓起桌上的试题和签字笔，“我不跟你学了还不行？！我放着大好个学神同桌不问，非得跟你学，我贱得慌！我就用我的笨办法，一样也能得分！邓爷爷还说过，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呢！”
苏怀南真的生气了，陈忆北这才起身将她按回凳子上，赔笑道：“哎哎哎，是的是的，姑奶奶，是我错了，我没有这种觉悟，我们来做下一题。”
怀南懊恼地坐下，无奈地重新摊开卷纸，为自己的笨拙长叹一口气。
虽然师生关系调转，但每周末自习结束送苏怀南回家的习惯没有改变。
对比一个月前回家路上第一次告白的仓惶，这段时间来苏怀南的表现就显得沉着冷静多了。
两人会聊聊最近学校里的新鲜事，哪里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美食小摊，NBA里最喜欢的球星最近又打出了怎样绝妙的现场……
今天是寒假补课的最后一天，下午放学后，两人也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小假，没有自习。但陈忆北仍旧坚持送苏怀南回家。
南方的冬天阴冷湿寒，两人并肩走着，将半个头瑟缩在厚厚的围巾中。
“这天气，冷地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呼出的热气在围巾上结成了霜，捂在嘴上反而更冷了，苏怀南索性用下巴将围巾压住，让嘴巴和鼻子彻底露了出来，呼出大口大口的白气。
“那怎么才叫冷地有意思？”
陈忆北有些恹恹的。刚刚放学时大伯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寒假去他们家，一起过春节。
这是陈振延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
“下雪呀，打雪仗，堆雪人，去滑雪，或者只是简单地躺在雪中，也比这样干巴巴的冷有意思。”
“你喜欢雪？”
“没见过，所以好奇。你说雪花真的是长成画中那样吗？落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呀？”
“差不多吧，但那就是自然界中冰晶的一种形态，没什么好新奇的。”
“你跟江望是不是偷偷拜把子了？怎么越来越像！”苏怀南气得跺脚，浑身上下竟不觉得冷了。
江望每天都会给她发□□，紧盯她的复习步伐。苏怀南感觉他快赶上十个爸爸唠叨了，每次□□来新消息的声音响起，都能让她虎躯一震。
“你们研究生生活就这么闲的呀？”
“闲个屁！量子力学搞得我头都快秃了，或许我人生中第一次挂科就会交代给它。”
“量子力学？就是传说中能够自由穿梭时间和空间，让人能穿越回古代的那种神奇的研究？”
“这个时候就先放下你那些浪漫唯心主义吧，高考不考。”
高考不考。这是江望总对她说的一句话。
没意思，真没意思。江望什么都好，就是太唯物主义。
有一次两人在讨论生物节律时，苏怀南兴致高昂地给他讲了个自认为特别浪漫的故事，结果对方理性地不能再理性的回答顿时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是陈忆北，会给出怎样的回应？
“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
“嗯，一个关于牡蛎的故事。”
牡蛎是一种会随着潮水的涨落而起居的水生动物。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