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的住处不算很大,至少在秦晚眼中是这样的。
精装的小别墅,原带的欧式设计风格,足够奢华,却没什么家的味道。
秦晚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最后问时渊:“最后一次机会,真的让我自己发挥?”
时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微微扬起,淡笑着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晚回了他一个“OK”。
想到什么,时渊眸光微动:“不过……”
秦晚好奇:“不过?”
四目相对,时渊的眼神忽然又飘走,说:“我想要一个零食柜。”
秦晚:“?”
她听到了什么?
上下打量了时渊一番,秦晚总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文件柜”。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时渊紧跟着又说:“午餐时间了,一起?”
“好啊。”秦晚欣然应下。
她和时渊曾经也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
曾经……截止到她和楚朝恋爱。
吃过午饭,时渊开车把秦晚送回了秦家。
明明她出去就是为了躲楚朝,结果绕了一圈回来,却偏偏在门口撞见了他。
即使尚隔着一些距离,即使一个坐在车上、一个站在车下,秦晚却好像仍然能够感觉到从楚朝眼底射出的冷意。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和时渊确定第二天签合同的时间后,秦晚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时渊掉头驶离秦家,透过后视镜看到秦晚一步步地走向了楚朝……就像这些年来的每一次一样,他连驻足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
秦晚的母亲和楚朝的母亲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她和楚朝从小就认识。
楚朝一家从国外搬回来之后两家又成为了邻居,亲热得宛如一家。
小的时候,秦晚爸妈工作都很忙,经常出差不在家,她便在这种安定与寂寞里长大。
后来,楚朝的妈妈就把她接到他们家去住。
在秦晚的童年时期,如果单纯从陪伴的角度来讲,那么楚朝的母亲比起宋岚则更像是她的妈妈。
这样就导致两家的关系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像亲人。
但糟糕的是,秦晚和楚朝谈恋爱了。
更糟糕的是,后来他们分手了。
而比那还要糟糕的是,楚朝一直想要跟她复合。
最糟糕的是,她不想。
“要出去吗?”秦晚尽量让自己开口时的神情表现得自然。
“我在等你。”
楚朝的目光从时渊车子驶离的方向收回来,落到了秦晚的身上。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某样终于寻觅到、本不该丢失的东西。
他说:“跟我分手,他是原因之一?”
他指的是时渊。
秦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转过身,眼神错愕地看着他。
楚朝迎视上她的目光,脸上的笑容透出一丝乖戾:“总不至于是全部原因吧?”
他总是这样,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秦晚气得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他却又慌了,急急地拉住她,顺势将人扯进了怀里:“对不起晚晚,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秦晚推开他,无力地敛起眸子。
楚朝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讨好地望着她笑:“晚晚,我只是在吃醋。”
秦晚用力挣开他的手,说出了他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我们已经分手了。”
楚朝脸上的笑容一僵。
风声夹带着霜气比平时更为真切地吹过耳畔。
连天也好像背过了脸去,压抑且阴沉。
气温又下降了一些,寒意侵人,呼出来的气息微微发白,一阵阵的寒浪让人鼻间发酸。
默然一瞬,楚朝脸上现出一抹黯败的微笑,眼角眉梢都微微低垂着:“我知道,所以我在求复合啊。”
秦晚:“楚朝,我们没有可能了。”
是平静的语气,却透着不可回转的决心。
楚朝勉强撑起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秦晚没再看向他,加快脚步离开了。
*
向楚朝提出分手,并不是因为秦晚不喜欢他了,她对他的感情依旧在,只是不想继续爱了。
他们不合适。
年少时听大人们谈起感情,总说合不合适才最重要,他们总要嗤之以鼻的,天真地认为只要彼此真心喜欢就足以抵挡一切。
可结果就是,他们爱得越用力,就伤彼此越深。
她想,彼此契合的两个人也许未必会相爱,但不合适的两个人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会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