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他唤得自然,秦晚听后却怔愣一瞬,心间似乎悬着一个铃铛,“叮铃”一声脆响,唤醒了她某些久远的记忆。
这不是时渊第一次这样唤她。
很久之前,久到她和楚朝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时渊也是和郗森他们一样叫她“晚晚”的。
那时他们还在上学,临近时渊生日,她问他有什么愿望,他想了半天,回了她一句:“我能像他们那样叫你吗?”
“晚晚。”他抬眸看向她,声音比夏日的晚风还要温柔:“我也想这样叫你。”
但她和楚朝在一起之后,时渊对她的称呼就从“晚晚”又变回了一开始的“秦晚”。
她是有些诧异的,好像忽然之间就和他疏远了。
他解释说,怕楚朝介意。
她这才释然,告诉他:“楚朝不会介意的,你看郗森不就一直这样叫我嘛,他都没说什么。”
当时时渊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对了,他的回答和之前郗双说的相同。
“我和郗森不一样。”他如是说道。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没说。
秦晚想,也许他是觉得,比起他,楚朝明显是和郗森更要好,也就更加不会在意那些。
过了这么久现在再听到时渊叫她“晚晚”,秦晚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时渊便将她送回了工作室。
秦晚大学时学的是室内设计,毕业后一开始还接触过几个公建,后面她发现自己还是对居建更感兴趣,于是便开始主攻这个方向。
她现在工作的这家工作室是她大学时的一位学长创立的,她在这纯粹打工而已。
前几天刚结束一个方案,她现在手头在忙的就只有时渊家,额……或许现在应该说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勾勒草图的手一顿,秦晚忽然想起了之前时渊说让她按照她的想法来进行设计的话,莫名有种枪响之后,子弹飞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踪影,就在她怀疑脱靶了的时候,子弹却正中眉心的感觉。
一边画一边胡思乱想,到了下班的时候也没多少进展。想着下班后也没什么其他的安排,秦晚便准备回家后继续画。
秦挚和宋岚临时被朋友拽去了一个慈善晚宴,并不在家,秦晚一个人吃过饭后,就窝在书房里面画画,一笔笔的线条填满她和时渊的家。
8点多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时渊的电话。
她接起,听到他一贯清冽的嗓音在听筒里响起。
“晚晚,在做什么?”
“画图。”安排他的零食柜。
“在家里?”
“嗯。”
“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好吗?”
秦晚心里没来由地一惊:“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关于怎么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有些想法,等见面再细说可以吗?”
“……哦,好。”
挂断电话,秦晚还在想,时渊这得是有了什么想法还得要特意跑来见她才能说?
而更加让秦晚意想不到的是,时渊到了之后并没有来他们家,而是把车停在了大门外面,打电话叫她出去。
她没来及换衣服,在家居服外面随便披了件大衣就跑了出去。
夜色浓稠,泼了墨一般。
她一路踩着自己的影子跑到了外面,果然在大门左手边看到了时渊。他在车边等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得笔直。
印象里,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坐姿端正,站姿挺拔,没什么能让他低下头、弯下腰。
听到脚步声,时渊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他长腿一跨,迎了上来。
时渊:“抱歉,这个时候叫你出来。”
“没关系。”
“今晚圣庭酒店有一场慈善晚宴,我在入口那里远远看到了叔叔阿姨,所以就没有进去。”
秦晚听完,沉默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
不懂。
他看到了她爸妈,然后就没有出席晚宴,这两件事是该有因果关系的吗?
时渊:“我把车停在了来这里的半路上,在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叔叔阿姨提前离场的时候,赶在他们之前到了这。”
“你是想……”
“如果被他们‘意外’撞见我们在一起,会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可信。”
秦晚在心里默默献上了自己的膝盖,眼神敬畏地问他:“需要我做些什么?”
时渊的眸子沉了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低头看她,眉目清举,声线醉人:“晚晚,抱着我。”
秦晚怔了一下。
她倒不是害羞,毕竟好朋友之间彼此拥抱一下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这又是为了演戏给她爸妈看。可好像多了协议结婚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