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夸干干净净的简嘉祈,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白衬衫上的血手印,看到他的眼泪,他的不甘,他的自我怀疑。
他身上的白衬衫,只因一句——
“大家好,我是简嘉祈”。
而永远干净如新。
队伍依旧缓慢的向前蠕动,你走在工作人员中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说:
“是她吗?”
你突然警惕,不知为何,你下意识觉得是在说你。
人群还在往前走,你听到身后另一个声音说:
“和照片有点像,反正我以前没见过她。”
照片?
是那天晚上的闪光灯吗?
你隐隐觉得不安,偷偷往助理那边靠近了点,拉低些帽檐。
身后依旧在窃窃私语,她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一颗颗眼睛粘在你的后背,让你生出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后面的人突然发生口角,你突然被人推搡了一把,四周迅速乱成一团,尖声怒骂浪潮般扑过来,你陷在人海里只觉鼻梁一道刺痛而后便被拥挤在地,前面的安保看到立刻冲过来整顿秩序,拉开了人群,又大嚷了几声才消停下来。
一旁的助理也差点摔倒,看到你赶忙过来搀扶,你抬头道谢,助理却在看见你脸时神色骤变,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你鼻梁流血了!”
你闻言上手一抹,指头黏糊糊的。
简嘉祈在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正巧对上你抹血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简嘉祈身体前倾正要迈步,而你皱着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别过来。
不要过来。
空荡而拥挤的一方角落,你盯着简嘉祈,不断的重复这两句话。
简嘉祈蹙眉一动不动的盯着你,没动,也没转过去。
他身上的白衬衫还是那样清白干净,就像他的梦想和前程一样,只要不被牵扯,便将永远澄澈发光。
你悄悄把沾染血迹的手指背在身后,朝他点了点头。
放心。
没事的。
安保大哥又斥责了几句,总算恢复了秩序,你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按住伤口,继续跟着团队往前走。
简嘉祈也转过去,但没再戴耳机。
伤口出血不多,按一会儿就止住了,可背后的眼睛仿佛还粘稠的贴着,方才的口角发生的莫名其妙,你不知是谁推了你,也不确定伤口是不是不小心划到的,但就是隐隐觉得不安。
你想着借扔垃圾的由头到人群外去,于是张望寻找垃圾桶,就在你的视线划过镜子质地的装潢时,你突然和镜中的简嘉祈对视。
你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他……在看这边?
不等你确认,简嘉祈便从那里路过。
你环顾四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简嘉祈身上,没人注意那块镜子。
你心中的野草疯长,紧接着鼻梁又是一丝刺痛,仿佛一根燃烧的火柴砸在了根叶上,星火燎原烧尽了所有痴妄。
你突然清醒。
也对。
这很正常。
以他的性格,看到工作人员受伤,自然会注意一下的。
不是青睐有加,只是礼貌善良。
你转头和助理又借了一张纸巾,重新按住伤口。
因为跟组工作是没有固定下班点的,闲的时候好似公费旅游,忙起来又是彻夜开会,而你第一次跟组,许多事需要学习和注意,三天林林总总下来睡眠时间极少,这也导致你登机后就睡着了,醒来便是目的地。
等你们驱车赶到拍摄场地时,太阳已经西落,山下鳞次栉比的房子已经升起炊烟,一些坐在门口的老人见你们来,都热情的和你们打招呼,扎羊角辫的小孩则躲在门口,好奇的偷看你们。
整座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山上,平日村民们常常上山采草药和摘果子,走来走去路就平实了,也没什么拦路的石头,开车便容易很多,还没天黑你们就到了剧组。
简嘉祈跟着经纪人去见导演,而你跟着助理去房车打下手。
因为公司不允许太多工作人员跟着,乌泱泱的会败坏艺人在剧组的好感,所以跟着上山的人只有一个经纪人和一个助理,而你这个拿着镜头跟来的实习生,虽表面让你来拍些素材,但其实就是个干杂活的。
你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但尽管是来打下手,你也愿意跟着见见世面。
简嘉祈回来时,你正一个人在房车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