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呀,我图你那几个钱吗,20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呀,你待到年前我们还要不要过年了呀,平时看着挺好的小姑娘,谁知道整天出去干什么,我告诉你明天我就给你房东打电话,说什么你也不能在这住了!”
你还想再说什么,她却甩上了门,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楼道重归平静,门上粘稠的红渍缓缓滑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血点,楼梯间有风渗来,你一人站在这“血雨腥风”间,只觉浑身失了力气,透着深深地无力感。
你很想什么都不做先缓一缓,但考虑到油漆过干会更加不好清理,所以只好撑着身体去楼道墙上找电话。
技术人员清理了两个小时才算结束,又加上时间过晚,费用也多了一些,而你付款之后的钱包余额,也只够这个月的生活费。
当初租这里还是碰了运气,现在若是重新再找,就算有符合的也支付不起。
你像楼道的第三扇门靠在墙上,指尖缓缓摩擦着指腹上的漆渍。
“怕是等不到夏天了。”你喃喃道。
你身心俱疲,饭也没吃只潦草的洗了漱,躺床上便昏睡过去,只是睡得不实,一小时便惊醒一次,断断续续到了五点半,你担心楼下或者公司还会有人堵你,便起床擦黑上班。
事实证明你的担忧是对的,至少这一路你都没遇到什么人,甚至比保洁员还早到了会儿,而你直到坐在工位,提着的心才放下,趴到桌上便睡着了。
像在高中课间,睡着睡着便从嘈杂声醒来,公司已来了一些人,你抬头的功夫正巧和盯着你窃窃私语的两个同事对视,后者见你发现连忙搂着胳膊走了。
你视而不见,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刚过拐角,你止了步。
与此同时,有人抬头看向你。
一双明亮,但又淡然的眼睛。
一瞬间,你似乎能感到身后十几条目光齐齐的黏过来,甚至还能听到开薯片包装的声音。
简嘉祈手里还拿着刚刚打开的杯盖,应该也是来接水的,他一身黑色运动服,额前碎发湿湿的,像是刚练舞出来。
你从未像此刻这般尴尬,打招呼不是,不打也不是,想转身就走,又觉得过于刻意,一时进退两难。
而在你踟蹰的空当,简嘉祈只看了你一眼,然后将杯盖盖上空杯,转身下楼走了。
对比之下,你微不可查的慌乱倒显得自作多情。
不喝水也要避嫌。
你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嗤笑。
你没理会,只按下心中的失落,也当是毫不在意,继而走入茶水间。
杯中自清翠沉至深棕,茶水渐冷,你也没喝一口。
你倒不是因简嘉祈的态度失落,相反你也觉得他应当如此,你失落的,是你从未想过你和他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原以为陌生人是最坏的关系,现在看来不识总比装作不识要幸运的多,至少那样还有交集的可能。
杯身染上一圈茶渍,你将凉透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沏了一杯。
一同事过来,将一把黑笔放在台上,道:“刘老师让你去会议室送笔。”
说完扭头走了。
自昨天过后,公司的同事基本都对你爱答不理,想来也估摸着你待不了多久,索性不再浪费感情。
意料之中,此处不辩好坏,但可不必介怀。
你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人还没齐,组长不在,其他几人见你进来也没理会,继续探讨工作。
而你目光所及,只看见那个背坐门口,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人。
方才茶水间转身下楼的场景历历在目,你自知分寸,于是面色如常的关上门,先避开了简嘉祈,从他右侧的位置分发黑笔。
你全程没有看他,他也没有抬头。
你下意识放慢速度,只是任凭你再刻意,短短一圈,手里的黑笔也只剩一支,而当你又回到简嘉祈旁边,许是握的太紧,笔尖漏墨,像一块黑色胎记染在手心。
这最后一支笔原是给他的,眼下只能再换,见简嘉祈从头至尾都在玩手机没抬头,你便也没说明,收回手打算去拿新的。
你撤回的空当,简嘉祈突然抬手握住了笔端,轻轻的抽走了它。
他的手指也因此染了墨。
你不懂他什么意思,简嘉祈也没解释,只是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包住笔帽,随后把纸盒推到了你面前。
仅仅几秒的动作,其他人甚至没有注意,而在你眼里却在一帧帧的发生。
简嘉祈啊……
简嘉祈。
你倒不如不理我呢。
耳边依旧是窸窣的探讨声,而你抽出一张纸巾盖住手心的墨渍,转身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