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明眼中满是落寞之色,他几次喉咙微微颤动,眼底渐渐泛红。
我于心不忍,微微凝眉道: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是道歉,真的不用。”
“好,没有道歉,我送你回家吧。”
方明半步走在我面前,眼底是盈盈的湿润,鼻尖被冻得发红,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嗯,好。”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和方明并排而行,一路上只有落雪的声音。
直到快到我家楼下时,他忽然轻声道“张陆周末走。”
“啊?”我实在惊讶,想来救张陆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继而又问道:
“有半年了吧?我以为他早走了……”
“呵呵,他不能再回来吗?”方明笑着说。
“哦…原来如此。”我也笑了笑,以掩饰尴尬。
方明似有些紧张,他搓了搓手,试探地问我:“要去送送他吗?他倒是…有问起你的近况。”
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当初张陆很怕与我扯上关系的样子,如今怎么又……
我好奇道:“原以为他不会想跟这里的人再有接触,毕竟…连我都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方明眼中泛起一丝亮光,他嘴角微微上扬:
“呵呵…你倒一直都很敏锐。你这个‘救命恩人’,他肯定不可能忘记。”
“是吗?那同为‘救命恩人’的你呢?你们见过不少次了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我?……呵呵。”
方明迟疑片刻后,轻笑了两声,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饶有兴致地继续道:
“去见他吗?”
“去。为什么不去?”我看着方明的脸,坚定地说道。
他的脸上慢慢露出喜色。想来,我已很久没有见过他开心的样子了。
说完,我们便互相道别,离开了。
周末的清晨,曾尧开着车,早早就来接我了。
我现在成绩不错,爸妈对我的约束更少了,随口扯了个谎,就逃出了家。
上车后,才看到方明竟坐在后排。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毛衣,同色系的裤子,给人一种很干净、很舒服的感觉。
我跟他中间隔了不到一个人的距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很容易触景生情。
我又想起上次他送我回家,我情不自禁地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躲开的情形……
想到这里,我已经浑身不自在了,只能盯着窗外,祈祷小曾开的再快一点。
“书意,你没事吧?”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闻声转头,方明的脸不知是何时靠近的。
因为我的突然回头,他的鼻尖,差点撞到我额角。
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容易让人沉醉…
我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个不停,五脏六腑都不在位置了。我连忙朝窗边挪了挪,磕磕绊绊地应道:“没事,我…我有些困了,别说话,我想休息会儿。”
我马上合起眼睛,把自己缩在角落,脸埋地低低的,偷偷调整着呼吸,不能再被他发现我的慌乱。
车上的时间过得好慢,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
“小曾,还有多久啊?”我小声嘀咕。
“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方明应声道,小曾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声不吭。
今天有点堵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
春妈早早候在门口,车门一打开,我立刻冲了出去。
“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我看看。”春妈拉着我手臂,满脸心疼。
“春妈,张陆人呢?”我急急问道。
“你个没良心的小书意,这才见面,就着急找别人,哼。”
春妈笑着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撅着嘴,埋怨道。
“春妈……我……哪有……”
方明看了看脸红的我,又扭头对春妈说道:“春妈,我们进去吧。”
“好,这会儿他估计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走。”
春妈笑着前面带路,眼角挤出几道鱼尾纹。
这是我第二次来方明家,这里一季一景,薄薄一层落雪飘在湖面上空,他们没有打扫院落,就任它落在屋檐、草丛、石子路上,倒是分外素雅。
穿过湖上长廊,就是张陆住的客房。
他已经等在门外的屋檐下,身姿挺拔,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冷峻的脸。
如果在外面看见,我必然不会把眼前这位与雨夜遇见的那位少年联系在一起。
“程书意,好久不见。”张陆开口道。
“你也…好久不见。没看出来,居然是个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