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跳进海水,死了,也就不用苦了。
于是,我心如死灰向海里走去,海水冰冷刺骨,我忍不住发颤,但我还是想死。
很快,海水淹到腰,我忽然感觉有人盯着我。我没听到声音,就只是感觉。凭着感觉我回头了,礁石上站着一个人,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我顺着他的视线寻去,可远处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了。
那一刻,我从他脸上读出了那种……和我心里一样的情绪。
我忽然不想死了。
我不怕我死,可我却怕他跳下礁石,怕我不能及时赶到那里。
海浪越来越大,浪和风要把我撕成两半一样,我一次一次挣扎着从海水里爬起来,我拼命挥手,朝那个人大喊‘快回去!快回去!那里危险!’
我记不清喊了多久,只记得嗓子哑了,很疼,很干。他站在礁石上,终于看见了我。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淡淡地笑了。
看着他笑了,我全身上下的皮忽然就松开了一样。耳边海风呼啸,可我清晰地感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感到手臂和大腿上的力量,任海浪怎么拍打,我就像颗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那里。
我奋力朝岸边游去,因为我还不能死,我得去救他。”
方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表情,似是有些动容。小曾脸上忽然浮起淡淡的笑,哽咽着继续道:
“可谁能想到,等我爬到岸边,我问他‘为什么寻死’,他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就只是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寻思?该死的是别人,不是我。’
他看起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可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说他是不是很特别?
他还是看着远处的黑暗,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看着他,我的心却感到前所有未的平静。
我彻底不想死了。
刚才,我差点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我觉得我应该像他那样,我不怕死,我也该不怕活着。现在老天想骗我去死,我就偏要活给它看!
我对他说‘弟弟,谢谢你’。
他没有吭声。
我从他面前走过,脱了粘在身上的湿衣服,光着膀子朝大路上走去。没走几步,他稚嫩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哥。’
我回头看,他被挡在暗处,我看不到他表情。可我记得我流泪了。他又说:
‘如果你没处去,就跟我走。’
我记得那时,我喉咙很疼很疼,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发出一个‘嗯’字。”
小曾蹲在方明面前,扶着他的肩旁,心疼道:“阿明,我在你身边三年零两个月十五天,为你开车两年一个月整,你是我曾尧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救赎,更是我一辈子的亲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你想想当年的自己,你怕过什么?我们都是连死都不怕的人。
去见他一面吧,恨也好爱也罢。跟不堪的记忆,跟害怕的人和事,都好好道个别。以后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因为有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方明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声音颤抖道:“我害怕…… 我已经忘了他的脸,甚至忘了他的声音。我害怕看到他,可他真的要死了……”
“不怕不怕,你一定能做到。父子一场,你无愧于他,该害怕见面的是他,不是你。”我轻拍着方明的背,心疼地安慰道。
我拉着他的手,带他到餐桌坐下,他终于愿意吃一些了。
虽然不多,但已经很好了。
晚上,曾尧没有离开,我们照顾方明睡下后,曾尧去另一间客房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曾尧早早起来准备早餐,明天就是出发秦岭的日子了。
我们都在等他决定,决定是否返回洛杉矶见他父亲,可能是最后的一面。
我和曾尧,很默契地都没提。
早餐吃了、到一半,方明勉强地笑了笑,缓缓开口:“书意,对不起。秦岭要晚点再去了。”
“这是好事啊,我和曾尧都支持你先回洛杉矶。”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开心地应道。
“只是我不能陪你去美国了,我没有签证。”我失望地继续道。
方明淡淡地笑着:“没关系,你不是也说了吗,相信我可以的。”
“嗯!我当然相信你!”我重重地点头道。
“曾尧,谢谢你,我多了一个哥哥。”方明看着曾尧眼睛湿润道。
“阿明,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小曾吧,我习惯了。嗯……能做你的哥哥,是我的荣幸,我会拿命护着你。”曾尧脸红,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腼腆的小曾。
“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是亲人,就更不想看到你用自己的生命去为我做什么。”方明放下筷子,一板一眼严肃道。
曾尧没说话,他抬起头,表情很是动容。
去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