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现在每天只对喝茶下棋感兴趣,根本不想管公司那堆繁琐的事,反正一切都有初妤在,他根本不用操心。
想起初妤,这个几乎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刘叔不禁叹了口气,“听说,今天初妤小姐在公司打碎了一台显示屏。”
沈荣倒茶的手停住了,抬起眼问道:“是因为那个孽障?”
这称呼令刘叔哭笑不得,但他面上依旧如常:“的确是因为沈少爷的事,沈少爷的公司今天刚上市,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要回国。”
“砰”地一声!
价值千万的紫砂壶碎裂在地,变成了一堆碎渣。
沈荣怒道:“公司上市了就他有脸回国了?这个孽障怎么不死在外面!”
刘叔急忙上前顺着沈荣的后背安抚,“别上火别上火!您最近血压太高,不易动怒。”
女佣进来打扫残片,门外传来其他女佣的问好声,“初总!”
屋内沈荣和刘叔齐齐一愣,立即无事发生地一个去拿新的茶具,一个捧起茶杯喝茶。
初妤冷着脸走进来,直接将平板递给沈荣,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沈荣见她面若寒冰,也提起心来,“怎么了这是?”
他翻看平板上的东西,布满皱纹的脸也慢慢冷了下来,“……这就是你这些年查到的东西?”
初妤眼睛红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沈荣沉着脸,语气中带着训斥:“初妤,你现在连声‘爷爷’都不肯叫了吗?”
刘叔捧着一套新的茶具出现,刚放到桌上就见到二人这副架势,想开口劝却被沈荣大声喝止:“都出去!”
回音震得所有佣人抖了抖。
随即,整个沈宅内的所有佣人都噤若寒蝉地退了出去。
初妤站在沈荣对面,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厉声质问:“当年我父亲初裕安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你让他和沈江换了车辆,又弃他不顾不让医院给他手术?”
她昂着下巴,不肯低下的眸中满是泪水,“你骗我他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这么多年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沈荣放下平板,直视着她,只说了一个字:“是。”
初妤的眼泪再也绷不住,顺着脸庞簌簌而落。
“初妤,我养你这么多年,一手把你送到这个位置,不是为了让你今天冒冒失失地跑来跟我对峙!”
沈荣严肃着张脸,无情道:“真是白白培养了你这么多年。”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初妤泪流满面,指尖痛苦地陷进手心:“在你眼里,我就应该一直扮演乖顺听话的假孙女角色,陪你扮演子孙和谐的戏码?”
沈荣扭过头去,没有看她,只是胸膛一直不停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过了许久,面前的老人才压下情绪,近乎残忍地揭开真相:“那种情势下,我只能牺牲掉初裕安。”
“可是初妤,你父亲当时是同意的,他委托沈家照顾你,让我给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一点我也做到了。”
“你在沈氏的这些年,是我倾尽全力培养你才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
沈荣眸光逐渐变得犀利,“而且,你现在拥有着大半个沈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呵。”
“满足?”
初妤一字一句地嘲弄道,字字诛心:“你们沈氏的任何东西,我现在都嫌脏!”
她说完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初妤!!”
身后的老人怒吼道:“你想清楚!今天你跨出这个门半步,就再也别回来了!沈氏的一分财产我都不会留给你!”
“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初妤头也未回地消失在在沈荣的视野中。
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偌大的沈宅再次陷入沉寂。
没几秒,管家刘叔就冲了进来,结果差点被新紫砂壶砸中脚!
个头小小却价值千万的紫砂壶重蹈上任覆辙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但无人在乎。
沙发上的沈荣怒骂:“居然为了一个死人,跟我要死要活的,真是愚蠢!”
刘叔在一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一个局外人反而看得最清楚,不由叹声:“这么多年,初妤小姐一直把这件事情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那她就该一直憋下去!”
沈荣冷声:“那样,等我死了,她能得到整个沈氏!”
“而不是现在意气用事,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证据就敢来跟我对峙!”
“跟着我学了这么久,居然连这点野心都没有!”
刘叔一针见血:“如果初妤小姐真的像您说的那样卧薪尝胆、曲意逢迎,最后夺走沈家的一切,您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