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仅打湿了他的裤脚,还有初妤的白色鞋子。
在离她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沈竞停住了脚步,双目不偏不倚地凝望着她。
明明周遭雨声杂乱,二人却都觉得有些安静。
良久,初妤率先打破沉默:“为什么跟着我?”
沈竞:“不放心你。”
初妤看着他,忽然声音平淡道:“沈竞,我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
沈竞:“我知道。”
初妤:“你可以滚了。”
沈竞眸色深沉,随即不发一言地转过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他脚下又忽然停住,最终还是再次转身朝她道歉:“初妤,对不起。”
闻言,初妤直接转过了身,走向驾驶座。
沈竞的声音却没有因此停止,和嘈杂的雨滴声一起传入她的耳朵。
“……我抵达美国的第一天做了血液检测,口口成分严重超标,那天晚上,有人往我的酒里下了药……我无法清醒地控制住自己,所以后来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祸。
“……对不起。”
初妤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身影挺直地回到自己车上,驱车离开,没有再往身后看一眼。
直到她人抵达酒店,对上侍应生止不住的关切目光后才发觉异样。
“初总,请问……您需要纸巾吗?”
“谢谢。”
她擦了擦脸,声音平静:“外面雨下太大了。”
年轻的男侍应生格外热情:“是啊,最近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这大雨说下就下。”
”初总,请往这边走。”
初妤微微颔首,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顶层专属套房。
加长林肯内,沈竞放下平板,拧着眉吩咐:“让人把侍应生换成女的。”
徐意山:“好的沈总,我这就办。”
这已经是他们跟着初妤出来自驾游的第二十二天。
徐意山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除了处理工作不太方便外,其他一切都还好,跟带薪度假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他们沈总的漫漫追妻路,似乎还要走很远很远。
沈竞继续翻开起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资料。
这些东西他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早已熟知于心。
这里面,依旧少了最后一块拼图。
因而所有的线索都无法有效串联在一起。
——那晚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药?
——出现在他母亲葬礼上的那枚监视器又是谁的?
这世间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可能毫无痕迹,他沈竞迟早会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七年前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初妤和沈竞的生活轨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竖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在那些疑点还没彻底调查清楚之前,沈竞决定先试着消除初妤对他的厌恶,毕竟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他太过冲动,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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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妤自驾游的第二十七天,极其巧合地遇见了熟人。
江南细雨绵绵,她在寺庙为沈荣求了一枚平安符,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
管家刘叔已告知她当年内情,她的父亲初裕安是自愿为沈江引开追杀的,因为沈家的知遇之恩,也因为沈荣答应抚养她长大让她一世无忧。
医院抢救那晚,沈荣当时也的确处于两难境地,血量有限,他要么救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么救司机初裕安。
可造化弄人,当他下定了决心要自私一把救自己的儿子时,那紧急调来的血袋居然被人动了手脚,反而加速了沈江的死亡……
千人千面,说辞不一。
这一次,初妤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指引。
她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下去。
初妤刚准备站起身离开,身边的蒲团又落下一人。
陆啸穿着一身纯白休闲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神色同样认真地拜了三拜。
男人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丝毫看不出三十二岁的样子,眼角甚至连一丝细纹也无。穿着一身白衣的他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二人各自打着伞,在绵绵细雨中散步。
双方都默契地没有互相询问刚刚许的是什么愿望。
初妤难得打趣:“看你今天这穿戴,这声二叔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陆啸唇角微勾,“是吗?你也可以叫我陆啸,反正我们也没差几岁。”
“是七岁!”
初妤声音强调,很轻地叹了口气,“辈分大可真好啊。”
陆啸笑声温和:“说说看,哪里好了?”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小辈都会听,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