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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 六(1 / 2)

这天小组开会,蓝晨为了一个小序列,自己动手用硬纸板做了个场景的简易小模型,在这个小模型上给大家讲述自己的想法。

茹争流听完他的讲解,脑子里立马设想出了这个场景,整个人如遭雷击,在角落里一直发愣。

这个场景以一个小房间为中心,摄像机就架在这个房间中。这个房间有向上和向右两条通道,向上地通向这所房子的二楼,用一条木质楼梯表达,向右的是一条封闭式的长廊,和这所房子的另一间屋子连接。这条长廊上会有几扇大窗子用于采光,也用来营造一种光线从这里射向室内的效果。长廊和作为画面中心的屋子有一扇内开的门连接。

实际上进入画面的只有中间这个房间,观众能看到的只有向上的楼梯和内开的门,还有打开门之后从长廊射进来的光线。当然在这个场景之前的其他场景中,他们务必要使观众对这个长廊的样子有印象,可以在镜头不离开这间屋子的情况下设想出门外长廊的样子。

这个场景发生在故事的中期靠前,村民们和知青已经磨合了一段时间,客套褪去,逐渐展露出各自的真实生活。这所带阁楼的房子由知青队伍中一对年龄最大的夫妻居住,此时他们已经来到这个小村子好几年,在村子里结了婚。在外边,他们是有名的模范夫妻,无论村民还是其他知青都把他们作为婚姻幸福的榜样。

这个场景有三个人物:一名来访的在村中颇有地位的村民,知青丈夫和妻子。

丈夫是村里小学的老师,他一边和村民聊天,一边在屋里来回走动,准备一会儿要用的教具、批改好的学生作业、要带的饭盒、要穿的衣服等等。农民就坐在摄像机后边的位置,并不露脸,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和丈夫闲聊,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他俩说着话,喝醉的女人从楼梯连滚带爬进入房间,走路还踉踉跄跄,衣服头发凌乱,整个人是一个神志不太清醒的状态。

村民停止说话,丈夫对此熟视无睹,正要走去拿饭盒的脚步都没有停,路过女人的时候,声音平静、略带亲切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女人对丈夫展开笑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醉话,伸手想要去抚摸他。

正常走动的丈夫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正常地走过去了。

女人扑了个空,好不容易才站住,又站立不稳向前跌倒,顺着往前倾倒的姿势,扶住连着走廊的门,打开门,脚步凌乱地奔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继续平静地说一些废话,画外音传来女人强烈的呕吐声和人摔倒在地上挣扎的声音。房间里的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丈夫平静地穿上外套,戴上棉帽子和手套,夹起公文包,走向那扇连着走廊的门。

在他打开那扇门之前,走廊上发出一阵身体和地板碰撞的细碎声音,门突然就开了,强烈的日光从门那里射向屋内,把丈夫平静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丈夫略微弯腰向外看着,表情甚至带了些微不易觉察的愉悦,然后略后撤一步,让出进门的路。

此时镜头停在门把手上,所有人都会以为喝醉酒的女人会从门这里走进来,正常情况下,处在这个位置的镜头应该能拍摄到女人的细腰。

然而随着细碎的窸窸窣窣声,镜头所在的核心位置并没有出现任何东西,男人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任何第一眼看到的人,都会以为那是一只毛发凌乱的黑毛狗。男人微微弯下的腰,脸上不易觉察的笑容,好像也印证着这一点。

然而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继续向屋内移动,紧接着女人修长白皙的脖子出现在镜头中。

男人笑着在嘴里嘟囔着什么,抬起腿,从女人身上迈过去,平静离开了。

镜头下移,醉醺醺的女人像条狗那样晃晃悠悠爬进房间,好像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趴在地上,抬起脑袋,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

场景结束

以茹争流的经验,这个序列不到两分钟就能完全展现,但这两分钟内所传达出的信息和人性的残酷,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本人对婚姻、两性、人性的认知。

她浑身发冷,因为她看懂了蓝晨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好像我们平时所看到的每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层四处行走的皮肤,和丧葬店里纸糊的那些纸人没有任何区别。蓝晨伸手就把纸人的脸给撕开了,摁着你的脑袋怼在纸人脸上这个洞上。你向里望去,那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段可真是大师级地表达,这将是一部牛X哄哄的作品。可是茹争流实在无法接受这些东西——她看得懂,也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但她并不想撕碎人们糊在脸上的纸。

而这部还在准备中的作品,就是要把平平无奇的日常生活撕碎给你看,把每个人都感受得到但说不出来、或者忽略了、甚至故意不想去提的东西血淋淋地摆在你的面前,逼你去正视它。生活是一个多面体,看见什么就是什么,谁说只看那一面就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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