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少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觉攥起拳,泛白的骨节,像烧尽的灰。
“她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哦,不对,很快就是未婚妻了。”林奕恒得意的说着,边说话边伸出胳膊,把娇小的豫欢揽在怀里。
“你闭嘴。”少年双目充血,从喉间滚出一句嘶吼。
他猛地抡起拳头。
“齐屿!你住手。”豫欢倏而抬头,直直对上少年的眼,“他没说错。我就要和他订婚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
豫欢猛抽了一口闷湿的热气,这感觉无比难受,仿佛那些臭烂的垃圾全部倒进了肺里。
“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后,大脑短暂的晕眩了一秒。有点站不稳。
“你说什么?”少年满眼错愕,身形晃了晃。
豫欢深吸气,不再挣扎,下定了决心。
“我说,我们分手吧!他们说的对!我和你在一起只会越来越烂!我的人生,不想再这样了。”
少年低着头,沉默。
很快,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再抬头的时候,豫欢看见了他猩红的眼中,全是泪。
他猛地一拳挥在了林奕恒的脸上,大力把豫欢扯到自己的怀里。
直到被抵在粗粝的水泥墙上时,豫欢瑟缩了一下。水泥墙面没有经过任何粉刷,里面掺杂着大颗大颗沙砾,娇嫩的皮肤,轻易就被磨红。
“你在说谎!”少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灼灼的目光像燎火,要烧穿她的眼。
女孩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闪避人的视线。可这次她没有,她直勾勾的看着他,说完了所有的话。
“你本来就知道,我们没有未来。”豫欢很平静,即使她身上很疼。
“林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林奕恒这么多年都一直喜欢我,对我的好,有目共睹。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他?”
“看看你自己吧,你有什么?你拿什么说喜欢我?你配吗!”
少年的心被她一刀刀凌迟,直到最后,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只剩下麻木。
六点,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一时间狂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宽大的校服里灌满风,他那强壮挺拔的身体在狂风中像枯草,不堪一击。
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求你,欢欢,不要和别人好不好”他哽着,话语颤抖。
就算不是他,可为什么偏偏是林奕恒。
偏偏是欺负过她的人。
豫欢稳住身形,嘈错的雨点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听觉。
她死死掐住掌心,在大雨里,微笑地看他:“不和别人,难道真和你吗?”
再后来,她有些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是少年被那根扔在地上的木棍重重击倒在地,鲜血从校服里漫出来,他罕见的没有还手,倒在雨里。
眼神颓绝。
回忆戛然而止。
豫欢低着头,手里捧着的温水早已变凉了。
“所以,他想报复我就报复我吧。”她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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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一早发布了暴雨预警。
原本艳阳高照的春日,突然被阴霾笼罩,惊涛一般的乌云堆在天边,层层叠卷,直到最后,连整张天幕都装不下了,摧压着万物,仿佛随时都能坠下来。
沈常西坐在办公室,凝神看着灰重的天色。手中夹着一根细烟,烟蒂处蓄了长长一截白灰。
不一会儿,暴雨落了下来。带着湮灭整座城市的磅礴。
办公室里,阳台的窗开着,瓢泼大雨扑进来。
一模一样的灰色,一模一样的嘈错的雨声,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一场暴雨了?
“欢欢求你不要和别人好不好?”
“不和别人,难道和你吗?”
忽然,沈常西猛地摁灭烟头,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
他讨厌暴雨。
没有比暴雨更让他厌恶的天气了。
向鲤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点着灯火通明的灯,落地窗全部用窗帘遮住,整个空间安静的听不到丝毫雨声。
他迈着愉悦的步伐,跟跳交谊舞似的,走近,把一摞需要沈常西批复的文件放在桌上。
“好好走路。”沈常西掀起眼帘,冷声道。
向鲤立刻规矩,他最近跟着二小姐学华尔兹,学着学着就有些上头,走路都跟跳舞一样。
“少爷,你这隔音可真不错。窗户关上,就什么声都听不到了。”
沈常西自动忽略向鲤的碎碎念,拿过最顶上的文件,开始浏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暴雨也渐渐走到尾声。
他手中是一份关于国宁中心的物业管理招标书。厚实的窗帘像封锁线,把外界的水光拦得死死的,仿佛将整个空间牢固锁住。
虽然办公室足足有两百平方米,但依旧透着压抑感。
“东叔那有什么意见吗?”沈常西看着招标书。
向鲤听到东叔两个字就来气,言语也不客气:“这是少爷提出来的重新招标,他能有什么意见!我去拿文件的时候偷偷瞄了他一眼,那气得脸都青了。哼!我们自己的物业公司不用,在外面找些不三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