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值得改命的人。
我不想再细看了,我将信放在蜡烛上头,燃烧殆尽。我对小丫鬟说:“陈熹年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门口迎一迎吧。”
“姑娘您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吗,定然是祝祷安让谁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让陈熹年去见了谁,让他在路途上耽搁。这样陈熹年回不来,他也能欧有机会再找人塞给我这封信,又或者是他自己塞了这封信给我,就是要让我恐慌,让我知道他是时时刻刻在看着我。
既然信已经送到了,陈熹年也应该是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我正拿着伞,穿过回廊,走到正门口的时候,陈熹年慌慌张张正走进来。小厮在他的身后帮他打着伞,可是他走得急切,身上都沾上了雨水也没停下来等着那小厮的伞。他的身上都淋湿了,摸上去还有些冷。
我抓住他的手臂:“怎么这样急?”
“你没事吧,可有人来过府上?”陈熹年先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也冰凉,带着雨水将夏日的凉意顺着我的手臂送过来,带给我,让我一个哆嗦。
“没事的,我还好。”我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别担心,先平复一下喘口气。
我和他穿过庭院,回到了屋中,我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小丫鬟,又去给陈熹年倒了一杯茶:“所以你那样急切是因为担心我吗?”
“我今日本来是没事的,可以来陪你的,可是有人告诉我知州找我商议事情,我想着先前我既然回绝了他的求亲,也不好继续驳他的面子,自然也就答应了前去。可是我应约去了,等了很久都不见知州的身影。”
“随后你就回来了?”我问他。
“不,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说是知州身边的小厮对我说知州就来,让我再等等,若是那时候再等不到,便会对我传达知州想对我说的话。”
“知州说,我和他虽然不能成为一家人,但是他不怪罪我的。这样的小事也不用刻意把我叫过去说的,派人来传个帖子不就好了吗,所以我反应过来了,定然是家中有事情找到你了。我匆忙赶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不晚,我想到了。祝祷安调虎离山,专程趁你不在的时候,让人给我送了封信来。”
“信上可曾说些什么”陈熹年问。
“倒也没说什么,他有病,在发疯。”我对陈熹年微微笑道,我也希望陈熹年安下心来,他没有错过什么。只是若是知州都能调动,那么祝祷安在这谌州,是已经混出了门道来了,就等着与我们对弈了吗?
情况不容乐观的,虽然我这样说,但是并不能够安慰到陈熹年。他脸色淡淡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说:“颜时缘,看来我们还不能够岁岁年年这样安稳度日下去。”
“我们迟早和祝祷安有一战,躲是躲不过去的。”
陈熹年想说什么,我明白,这一番纠缠大概从一开始就落好了局,我和陈熹年一方,祝祷安执另一方。棋局一旦开始,双方你来我往地厮杀,我和陈熹年杀掉了祝祷安的一枚小卒,祝祷安也吃掉了我们的小兵,但是这并不是就此结束的。
棋局一开,双方中若是有任何一方想要逃离,可是另一方便会追着奔来,将你的军杀你个片甲不留。要是活路,走到最后,只能对着厮杀回去,只能够接招,入此局去。
我说:“既然如此,那便战吧,陈熹年,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糊涂一生,也可能落入祝祷安的手中去。”无论如何走向,选择了谁,可是结局都是一样的话,那么不如我自己掌握厮杀的权力。
宿命又一次为我摆好了阵,但这一次我仍然决定选择不信宿命,摆脱宿命。
我偏要看看,我与这人间宿命对抗,有朝一日我是不是能够彻底摆脱祝祷安。
我相信我会的,此刻的我,一如十六岁的时候逃婚的那个我,坚定十分,但又有些不一样。此刻的我身边,还站着一个陈熹年。
陈熹年见我如此说道,心中充满了难过,他轻轻将我抱住,长叹息道:“若是有来生,但愿我们生在寻常人家,远离这样的命苦,好好过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