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甚至为我夹菜:“时缘姑娘可是想明白了?”
“想得也不算太明白,只不过人总要先活下去,”我生怕祝祷安误会,特意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是你强娶,我说过的,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这是时缘姑娘不太懂了,男子之于女子,哪里有那么多的仰慕呢。我见过太多女子了,她们口中都说着要嫁给爱自己的少年郎,不喜欢不满足家中的媒妁之言,可到头来,你见过谁和离过?”
我放下筷子,看着祝祷安,他这话里似乎有些别的话,但是我听得模糊,不太懂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天底下的女子,但凡没有经过男子的,都觉得自己的心意最为重要。但这天底下的男子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圆了房,吹了蜡烛,什么样的少年郎都不重要了。男子会让女子知道,能够给她们除却那些幻想之外的好处的,只有自己的夫君,便也不想着和离了。”
反正都是要生儿育女的,反正都木已成舟了。
我反应过来了祝祷安话中的意思,他很不要脸地在说,只要女子被男子占有,那便会失去女子本来的喜欢与念想。女子会变得务实起来,会趋利避害,会将自己的那些坚持变成一种奢望,会自己告诉自己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这天下对女子向来都是不公的,用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她们,只需要告诉她们这是你们的命,谁不是都这样过来的?女子自己会让自己放弃,会让自己丢掉那些她们从前舍不得丢掉的东西。
而我却不一样,我不喜欢看这世间的女子活成一个样子,我从来都不相信宿命的。我只会用更为决绝的方式护住我自己的念想和欢喜。
我不赞同祝祷安的话,也没搭理他。他自己说了见我没反应,没了趣味也就作罢。他换了个话口,对我说:“这些天婚服都做好了,明日应该就有人送来,到时候我会来。”
“我曾经想过,你穿婚服会是什么样子,终于我要见到了。”
我是穿过婚服的,还是和祝祷安订婚的时候,只是那日我跑得快了些,祝祷安没见过的。我忽然笑了起来,或许是上天是宿命都觉得祝祷安应该见我为他穿过一次婚服,所以让我兜兜转转仍然要穿上婚服。
“祝祷安,这大概是我欠你的吧。”上天或许对我开了个玩笑,也或许是在警示我,那些我曾想要摆脱的逃避的宿命,终究会在某一天迎面对上我,让我完成我未完成的逃避的摆脱的。人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的,如今我有些明白了这句话。
“你想要看我穿,那么我便穿给你看好了。”
祝祷安还以为我会万般抗拒,他没想到我这样的顺利。他也没了心情吃饭,带着愉悦的心,再一次靠近我。他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忍不住的笑意都对着我,他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跟着我。”
“我向你保证,等到秋日的时候我会科考,到时候我会飞黄腾达,我一定让你成为官家夫人,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若是我当初在仙乐居,没有遇到陈熹年。祝祷安对我一掷千金,要把我从仙乐居赎出来,娶我为妻,大概也会是如今这般吧。宿命轮回,好像历经了一切挣扎,都没有用,该你的始终就是你的。
我看着祝祷安,面色有了悲悯,我不是悲悯他的专情,而是悲悯我自己。我发现,无论我如何抗争,总是逃脱不掉宿命,我将一生都为宿命所累,为宿命奔波,成为我书写下自己宿命的一环,我将亲手写上我的宿命,到达那被我延迟的总会到来的那场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