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表情,我就是想看你的这个表情,为了这个表情,我死也值了。”宋磊的双眸瞪得溜圆,无比兴奋地问道,“哥哥,被自己亲儿子背叛的滋味怎么样?亲儿子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上的感受如何?”
宋毅咬着牙问道,“我不信。”
“哥哥,你的确是老了,你以前可是杀伐决断的,现在怎么连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敢相信?没错,太子,你的好太子怕自己地位不稳所以想要拉拢我和我的军队为他坐上你的位子做准备?”
“陛下!陛下!”
宋毅只觉眼前一黑,摊在龙椅上,耳边只有赵海聒噪的喊声,“快传御医。”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宋毅的寝宫内。
“陛下小心龙体。”赵海端者一碗浓稠的药汤跪在宋毅面前,那股难闻的气味让宋毅蹙眉,赵海依旧赔着笑小心翼翼地服侍他,“陛下,这是御医开的药,无论如何得喝下去。”
宋毅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刚奔袭敌军几十里那般疲累,他无力地抬起手敷衍道,“朕知道了,你放在这,朕一会喝。”
“是。”
外面寒风刮得尤为厉害,宋毅坐起身望着窗牖,问道,“太子还跪在外面?”
赵海说道,“是。”
宋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淡漠地朝那方向看去,好像隔着墙都能见着宋时微跪在院里的情形。
赵海小声说道,“陛下,老奴有两句话想说,请陛下恩准。”
“想说就说,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
赵海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是。老奴年岁大了,也是越发啰嗦了。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文华殿外跪了两个时辰。”
“又不是朕让他跪的。”
“是,是殿下自己跪的,这倒让老奴想到太子殿下小时候,每次陛下罚他抄书,他就喜欢在殿外跪着。老奴让他起来,他也不愿,他是怕陛下还是对他不满意。”
“陛下,太子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这样的孩子秉性纯良,即便是做了什么错事也是无心的。”
“你要替他求情?”
赵海起身走到窗牖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的寒风便毫不客气地灌了进来,说道,“陛下,今夜太冷,太子殿下的风寒还未痊愈。”
“让他起来滚回东宫去,朕不想见他。”
赵海跪在地上道,“陛下盛怒之下,无人敢替太子求情,所以这句话只有老奴能说,请陛下见一见太子吧,哪怕让他跪在殿内也好过跪在外面这冰天雪地里。”
“父王!”
宋时微被叫进殿中时一路小跑,起身时还一个趔趄趴在地上,但他丝毫不敢怠慢撑着病体跑进宋毅寝宫。
他双手撑地止不住地颤抖,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父王!儿臣冤枉啊!”
宋毅脸色很差,还是强撑着身子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时微,将桌案上一摞信纸朝地上撒去,“念!”
宋时微不敢抬头看自己君父,也不敢看撒在地上的那些自己无比熟悉的信纸,只是口中念叨自己冤枉。
“你看看你写的,还嚷嚷朕冤枉你?时微,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么难吗?当初有胆写这些书信,难道现如今念给我听的勇气也没有吗?”
“我……”
“若是不念,你就回你的东宫去吧。”
宋时微只得颤抖地拿起信纸。
“父王,我……”
“不念是吧?赵海,你来念。”
“陛下……”
如今见太子这般可怜地跪在地上哭泣,赵海于心不忍,但宋毅正在盛怒之下,他又不敢违抗皇命。
赵海拿起信纸,颤颤巍巍地说道,“……父王此去南国吉凶难料……叔叔是否可将南国战事告知一二……父王的身体究竟如何?……叔叔可知父王对我有不满之处……”
宋毅努力压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问道,“时微,你就这么盼望你父王死?你就这么希望坐上这把龙椅?你把这龙椅看得比朕还要重要是吗?”
这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失望,宋毅总以为宋时微办事马虎人也不够聪明,但他最起码孝顺,最起码秉性善良,可刚才躺在龙床上读着这一份份他与宋磊的来信,宋毅才知道他想错了。
“儿臣断没有此念。”跪在地上的宋时微后背全湿,止不住地哭泣,“父王……儿臣知错了,那时儿臣年幼,容易受人蛊惑。”
“受人蛊惑?谁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给宋磊写信了?”
宋时微说道,“儿臣那时太惧怕自己储君地位不稳,想着能多一份靠山……”
“靠山?你要找宋磊做你靠山?是不是他起兵造反时也能拉着你一起才能成事?你们是不是已经计划好了?你在京城杀父弑君,他在平江起兵造反?”
“没有!父王,儿臣断没有此念。”宋时微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