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只吐出一句谢谢
这原本是张诚准备的彩礼钱,它的作用本不应该用于此
“我给你写张借条吧,明年年底我就还你。”
李耐静说完便侧身去拿自己放在后座的挎包,那里面装着她的备课本和笔
张诚坐在副驾驶不发一言的看着他的动作,待她重新坐回位置打算打开包包拉链的时候却一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了,别说是借,就算是送你,我也是心甘情愿,不用这个”
“我每次来,只要一提结婚的事,你家里人都会拒绝我,每次都是一样的借口,起初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没钱,那只是一个谦虚的、拒绝我的推辞,但现在我发现真的不是”
张诚自嘲的咧了下嘴角,心酸的问句不知道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
“所以,体制内的工作就真的是那么重要吗?是不是就算我赚再多的钱,也还是配不上你!在你家人眼里也还是一个屁!?”
李耐静颓然的坐在位置上,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双眼盯着车子前方,明明只是一片黑暗,也不知自己的认真的瞧些什么
“再等等,行吗?”
“呵”
又是一模一样的答案,男人像是被气笑了,开了门,翻身下车,走得决然
——
陈慈洗完澡浑身舒服后才安心躺到床上,想了想摸出手机给许敬南发了条消息
看了两眼阳台上的夹克和金鱼,顺手拍了张照发过去
手机一阵颤动,许敬南摸出来,只有简短的 ‘到了’ 两个字
没有署名的号码象征着这人不在他的通讯录里,心里却不陌生
手机握在手里发呆,没一会儿又震颤两下
许敬南点开,是两张图片,背景的天空昏昏暗暗,屋里亮着柔光,是他那件黑色夹克,还有露台上的玻璃鱼缸
他记得,里面那金鱼,是不久前他帮她套的
手机熄屏甩在一旁,和衣躺在床上,想来是快入夏,天气也越来越燥热
没过一会儿他又坐起身,将短袖脱下随意扔在床尾,乱糟糟的床面折射出他同时乱糟糟的心境,即使才从浴室出来,里面的凉水似乎也没起到什么大作用
陈慈盯着屏幕等了一阵,没等来回复,干脆扔了手机往阁楼的画室去
还是上次那副画了一半的躯干
她慢慢的回忆起给她递水的那双手,起形、描摹
头状骨
钩骨
三角骨
月骨
·····
第二日,陈慈难得早起,趁她舅还没出门,向着他要了老家的钥匙,提了一句搬去那里,赵明没多想,知道她职业特殊,确实需要一个好的环境,问也没细问
陈慈想着先去打扫卫生,前脚还没出门,就被她外婆一把拉住
“你先不慌”
老人扭过背,将背后的木框扔给她
“你喜欢吃家里的腊肉,上次不是说多熏些,等你走的时候好带上”
“正好对面你老姨说家具厂里的废材堆多了,你去捡点回来,正好能用上”
陈慈推脱着想要拒绝
“改天吧~老人家,捡柴嘛,哪天都可以的”
不料老人根本不给面子,甚至拿拐杖拍她
“去去去,快去!人家都说了好几天了,废柴虽不值钱,可周围好多人家都喜欢呢,抢着要,每年熏肉都少不了”
“你去老家打扫个屋子而已,迟点也没关系”
眼看铁定脱不了身,陈慈只得不情不愿出门
穿过马路,走进铺面打过招呼才开始往楼上爬,老式步梯,又窄又暗,安的又是声控灯,没走几步就得跺跺脚
过了几分钟她才气喘吁吁的到楼顶
木门不算宽,她抬手试了试,被由内而外上了锁,推不动
不得不改为敲门
“谁?”
一道略显厚重的男声顺着门后传来
陈慈隔着细小的门缝往里瞧,思考了下开口
“捡柴的。”
许敬南听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恢复正常,将手里的工具丢在一旁站起身来去给她开门
透过细窄的门缝,陈慈看不出来人的脸庞,却只觉得身形格外熟悉,等门一开,一下有些呆住
许敬南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还没彻底入夏,这地方早晚温差还那么大,男人居然光着膀子没有穿上衣,陈慈见他并没有丝毫冷意
左肩上的伤口像是才拆线不久,还有些狰狞 ,但比起他另外一只手臂上的疤痕而言,明显不够看
男人半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张接近两米宽的长方形木板,一对龙凤已经刻了大半,只剩下尾身的一些细节
陈慈盯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