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精神还是□□,陈慈都感到充沛
但许敬南却被这话给噎住了,半晌没敢搭腔
偏偏她又紧追着不放
“我希望你认真一些、”
“对我说的话认真一些。”
陈慈态度执拗又较真
许敬南还是一副木头样子,闷得要命
他不是不想认真,而是面对这女人,自己的大脑绝大多数时候就跟上了一层浆糊一样没法思考
他正大脑宕机不知道怎么接话,远处有模糊的人影出现
手里拖着极重的东西,伸着脖子向前用力,半个腰身都往下弯
反应过来是谁,许敬南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迈着大步走过去
两人的身形在夜色里模模糊糊,陈慈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两团黑影
长得像许敬南的黑影将另一团黑影手里拖着的东西接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往自己的方向移动
走进了她才发现两人手里拖着的是一大捆竹子
才从竹林里砍下来,上面还泛着青幽的绿色,竹叶嫩得像一片片新茶挂在上面
敬南一抖肩,将东西卸下来
原本捆成一团的竹子泄水似的散开,噼里啪啦响,散得院里到处都是,有几根滚到了陈慈脚下
许怀义拖着这些东西走了不少路,半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累得气喘吁吁
看见陈慈,脸上稍显惊讶,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整个人疲得不行,像是没有力气说话
进屋猛喝了几口茶又拿着凳子马不停蹄的出来
手里还多了一把小砍刀
许小寒正在厨房洗碗,听见动作急忙跑出来,问他吃过饭没
老人点点头,话音十分疲惫的说吃过了
许敬南转身也从堂屋拿了条板凳,手里的装备和他爹一模一样
从开坯、剔坯到匀丝牵篾
一根根鲜竹剔枝去叶后从中剖开,用锋利的刀刃破成细长的竹条,每根硬实的竹条又顺着纹路对剖,直到它变成一条条犹如宽面般又薄又韧、厚度均匀的竹片
两人熟练的劈砍着,坝子里不断传来飒飒的响声,陈慈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他们破竹
她突然想起不久前从老人摊位上扛回去的凉席,顿时有些惊讶,想不到那些居然全是他手工编的
她兴趣顿时浓厚起来,移了脚走到许敬南身边,紧挨着他一屁股坐下来
许敬南手里拿着纤长的竹条,见她坐下,自己主动往右方挪了一截,快坐到板凳的尽头
像是有意避着她
陈慈的脸一下拉下来
许敬南无奈的笑
“隔远一些,我怕手里的刀伤到你。”
女人的脸这才肉眼可见的缓和
“卖的那些都是你们自己编出来的?”
许敬南点点头
“对。”
陈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的双手
“我知道可以手工编,但是不知道是从这个步骤开始。”
地上的竹子慢慢变少,一旁纤薄韧性的竹条越堆越多
他们都有一双艺术的手,就凭一把粗糙的砍刀,就能将一根根硬实的竹子变成这种模样
陈慈越来越好奇
许敬南故意放慢了手里的动作,让她瞧个仔细
陈慈认真端详了一阵,跃跃欲试,起身就要进屋找刀,要真真切切来一次实操,许敬南诚心拦她,可没拦住···
陈慈坐在板凳上一本正经
剔掉枝叶的竹身略显粗粝,握在手里毛刺刺的,刮得虎口生疼,刀把还老是打滑
竹支分成竹条的任务可以勉强完成,但是再把竹条削成竹片,她是怎么也办不到
有好几次手里的刀刃贴着左手大拇指刮过去,差点造成伤口
看似轻松的一切到了她手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陈慈低声轻骂一句,直起腰正了正身子,越挫越勇有些不信邪,紧抿着唇,脸上神情肃穆,不甘心中隐约夹杂一丝暴躁
许敬南不觉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时不时的就瞧她两眼
陈慈浑身紧绷,头深深埋下去,一双眼睛紧盯刀和竹子的接口处,一副不劈开,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等她下力,旁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有点子嘲笑的味道
陈慈一下没崩住,偏了头没好气的问他
“你笑什么”
许敬南脸上笑意犹在,调整了下坐姿,挪着身子挨近了她
窗户照出来的光一下暗了,陈慈感觉身旁的阴影重了些
许敬南的左右手分别叠放在她手背上面,一手握竹,一手握刀,耐着性子,声音缓慢而温和,像那些纤薄如丝的竹片一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