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喜欢鹤纹玉佩,不如请那为顾公子雕玉佩的师父,再雕一块!”
范昕心头一紧。
顾兰归有一块鹤纹玉佩?
顾兰归……
范昕在心底默念着,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回到凝华楼,她就愣愣坐在小榻上,反复想着红红的话,心里乱成一团。
曹世矜回来得平日里早些,范昕没有发觉,犹自出神,直到曹世矜走到她跟前,闻到一丝熟悉的冷松香味道,她才恍然回神,仰起头看向跟前的男人。
曹世矜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在想什么?竟想得出了神。”
“在想……”范昕犹豫一瞬,拉住他的手,问:“掉进河里的鹤纹玉佩,可否有人拾得?”
曹世矜脸色微变,“已经丢了的东西,还想它做什么?”
范昕咽了咽喉咙,望着他,试探地说:“我想把它找回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曹世矜的反应。
曹世矜脸色骤然阴沉,“找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冷,像在隆冬之时,在三尺厚冰下冻过一般。
他的态度反常。
范昕不禁起疑,他在隐瞒着什么?
想着,她故意说:“便是找不回来了,我也想要一块一模一样的……”
曹世矜的脸色更加难看,眉眼间显出几分恼怒之色。
“天底下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更不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你要别的,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寻来送你,别再提起鹤纹玉佩,只当它是与你无缘的一件东西,弄丢了也是天意。”
范昕垂下眼眸,喃喃着:“是么……”
曹世矜的反应已经证明,他知晓鹤纹玉佩的来历,只是不愿她探知真相,而他身边与鹤纹玉佩有关之人,她如今就知晓一个——
顾兰归!
莫非,反复出现在她梦中,曾将鹤纹玉佩送给她的人就是顾兰归?
范昕起了疑心、寝食难安,时不时冲动地想,她干脆拿着玉佩去寻顾兰归,当面问个一清二楚!省得翻来覆去地猜疑,总是心神不宁。
但一想到身在碧落院的沈芸儿,想到那双满是憧憬的眼眸,范昕又心软了,心里想了一万个万一——
万一是她误会了呢?
万一只是巧合呢?
万一……
万一万一,万一顾兰归真是那个人呢?
范昕越想心越乱,坐在床上,一脸茫然。
曹世矜从净房回来,上了床,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要将她纤弱柔软的身子拥住。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范昕忽然生出一丝抵触,本能地躲开了,也不看他一眼,裹着被子倒下,闭上了眼睛,心里越来越信,顾兰归就是那个人。
只有理智在拉扯着,极力告诉她——
顾兰归不是!绝不会是!
曹世矜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审视片刻,他跟着躺倒,大手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圈进怀里。
范昕挣扎两下,试图挣开他,却发觉耳边的呼吸愈发粗重,不必多想,腰臀间的异样感觉便让她明白,再闹下去,今晚恐怕不好收场,于是,她只得顺从地任由曹世矜抱住,心紧着等待他一点点平复蓄势待发的冲动。
过了良久,范昕已有几分睡意时,曹世矜温热的嘴唇贴在她耳边。
“别赌气,明日我便命人将玉佩送来,给你选……”
他说到做到,第二日,小丫鬟便捧来许多雕工精美、纹样繁复的玉佩,各式各样的,有走兽有飞禽,唯独不见一块与鹤有关的,显然是有私心的。
范昕瞧着,心中怀疑更深几分,随手拨弄几块玉佩,没瞧上一件。
曹世矜回来时,照例抱住她,亲亲热热地问:“可有喜欢的?”
范昕推搡着他的手,撇撇嘴,倔强地说:“没有。”
曹世矜皱起眉头,说:“我让人再送别的来……”
范昕挣开他,走到临窗的桌案边,冷不不热地说一句:“不必了。”
曹世矜眉眼微沉,缠上来,紧紧圈住她。
范昕拿着笔在纸上写着字,刚写下一个“顾”字,便被曹世矜夺走笔,猛地压在桌案上,他的亲吻毫无迟疑地落下,很用力,带着些许恼怒、些许无措。
范昕越是抗拒、越是挣扎,他吻得越蛮横,越不讲理。
他握住她雪白的皓腕,将她纤细的手臂抵在桌案上。
范昕偏着头躲避他的侵袭,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着,美丽的脸庞向着纸上那一个“顾”字。
曹世矜瞧见了,瞳孔骤然收紧。
那“顾”仿佛脱离了纸面,化作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他心口,令他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