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儿将头凑过去,屏住呼吸,眼见着木匣子一点点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诶?天书呢?”小羊儿疑惑地看向天师。
天师脸色凝重,捧着木匣子的手在颤抖。
长脸少年满眼阴沉,低声怨骂:“定是范家老贼将天书藏了起来!”
小羊儿扭头看向他,心想,范家老贼?谁?说的是范大叔么?范大叔明明是个好人!
天师闭上眼,合上木匣。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铜锁合上,七个齿轮自发转动,打乱密码后定住。
天师扶着木匣子,长叹一声,良久后,才再缓缓睁开眼,将木匣交到小羊儿手中,让他悄悄放回原处去。
小羊儿失望地点点头。
本来以为能瞧见天书呢,结果啥也没瞧见。
天师起身落寞地向树林更深处走。
长年少年一脸不悦,不耐烦地挥着手,催促小羊儿快走,将小羊儿送出树林时,还不忘冷声警告:“不许与旁人提及天师半分!记住!否则你、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会遭天谴的!”
小羊儿乖乖点头,揣着木匣子,鬼鬼祟祟回到简阳村,在范家小院外伸长脖子张望,想着寻个好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放回去。
他只盯着范家小院,却没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身后。来人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拎小鸡崽子似的拎着他。他吓一大跳,手上一松,木匣子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着往下坠。
好在来人伸出一只大手,横空将木匣子稳稳当当地接住……
*
范昕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她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一个小小的镜子似的东西将她整个人框在里面,她对着那东西笑、说话、吃东西,好像那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看她。
醒来,范昕坐起身,茫然一阵,心头渐渐生出一种慌乱。
她……到底是谁?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范昕不敢深思,只有一个执念。
她要真相!
想着,范昕立马便想将木匣子从床底下拿出来继续解锁,可是,她扶着床沿往床底一望,登时心头一紧——
原本该好好躺在床底下的木匣子,竟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范昕慌了。
顾不得脚踝上的伤还未痊愈,她忍着疼下地,伏身趴着,往床底下仔仔细细地找。
没有!果真没有了!
独自气恼大半日,曹世矜心里不是滋味,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想瞧一瞧,那个令他心乱的人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半分为他挂心?
提着下属买来的吃食,曹世矜面无表情地走进范家小院,看样子像是来寻范昕算账的,仔细瞧瞧,他那寒星般的眼眸里分明存着几许期待,期待屋子里的人肯对他说一句软话,只要一句就行!
若是她连一句也不肯说……哼!
他手里的吃食喂狗好了。
推开房门走进去,曹世矜轻咳一声。
范昕跛着脚站在床边,闻声扭头看向他,眼里水汪汪的,蓄满了晶莹的泪。
曹世矜心头一紧,无心再计较别的,快步走过去。
范昕一脸急切地迎上来,不等曹世矜问,便说:“木匣子不见了!有人潜入我的屋子,把木匣子偷走了!”
曹世矜闻言,脸色骤变。
恰在这时,一道童稚的声音传进屋子里,听着愈来愈近。
“……放开我!放开我!我、我没做坏事,我没有!”
小羊儿被谢云拎着,两脚悬空,小脸胀得通红,慌乱地拳打脚踢,奈何,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无法挣脱谢云的控制。
范昕含着眼泪,循声奔出屋外,曹世矜紧跟在她身后。
见着院子中的情形,范昕一惊,再见谢云手里拿着失窃木匣子,又是一愣。
谢云甩手将小羊儿扔在地上,垂下头,恭敬地双手奉上木匣子,“君上、夫人,这小贼怀抱此物,在院外鬼鬼祟祟。”
范昕接过木匣子,见铜锁完好,才松一口气。
曹世矜却仍旧审视着卧在地上哀哀叫疼的小羊儿,寒星般的眼眸里带着深重的怀疑。
谢云看一眼他,一把拎起小羊儿,吓得小羊儿哭闹得更加厉害。
范昕见状,于心不忍。
自打小羊儿会走路,便常跟在她身后、帮她做事,“阿昕姐姐、阿昕姐姐”的叫着。
这一回小羊儿偷走木匣子,兴许是小孩子好奇心强,做事又不知轻重,并无坏心思的。
想着,范昕便要让谢云将小羊儿放了。
谢云迟疑地看向曹世矜,果真就这样放过这个小贼?这小贼的胆子可比天还大,竟敢偷到夫人房里去!不好好惩戒一番,可说不过去。
曹世矜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