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她的眼眶忽然湿润了。流下的眼泪成了憔悴的脸庞上唯一的一线生气,泪水灼灼,是滚烫的。想来是爱绝成痛,至恋成殇。翻涌的情绪使得她更加虚脱,喉咙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她将这一切都忍受下去,目光在鹰隼脸上流连。
“鹰隼,我喜欢你。若是你将把我的心剖出来,那上面一定刻着的是你的名字。
“可是我要说,我最恨的人,不是月牙,是你。
“如果帝王可以深爱一个人的话,为何那个人不是我?为何在这较劲之下,又让我对你产生了深深的渴望……
“我常想,月牙既然离你而去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如果你将对她的那片深情用在我身上,我该多幸福。可你为什么把她找了回来?你越是挂念她,我越是感到痛苦和不快。
“我已经深陷在这种痛苦之中。对你的情意,悄悄蚕食掉了我的骄傲、快乐,似乎毁灭了我的一切。那么,我是否也该蚕食掉你的尊严来给我的爱情做祭祖呢?”
她的语气又凶狠起来,充满了怨毒:“让你也尝尝被抛弃和背叛的滋味,背受一生的羞辱!让天下人都来议论你,嘲笑你,为你的历史添上狼狈的一笔……那么,你还是骄傲的王吗?!”
“这只会是你一个人的污秽。”
一只大手钳住她的脖子,鹰隼从她手中夺过面人,“说,奸夫是谁?”
“呵呵,你这么在意,我倒很高兴呢!”
她嘴角翘起来,很得意的一笑。
“你……”掐住她脖子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再不说,你就命丧当场。”
她仰起下巴,朦胧的眼中充满了对这句话的藐视。“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求之……不得。”
“那本王就成全你的‘求之不得’。”鹰隼的左手将面人收入掌中,顷刻捏碎;而右手的青筋在力量的驱使下慢慢凸起,将她逐渐逼入死亡的底线……
“陛下!”
那一刻,韩莫离频临窒息,蒯丹突然闯了进来。他被这一幕震住了,连忙出声请求:“陛下,请您放过皇后吧。”
“陛下……”我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也没想到这两人已弄得不可开交。
鹰隼松了手。室内的空气潮潮的,闷闷的,让韩莫离喘息困难。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她没有嗷嗷哭喊,只是不受控制地流泪。鹰隼的脸色不禁沉寂下去,桀骜不驯的眸子里流露出异样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他盯着蒯丹。不知道他那一刻的猜想是不是也与我一样,反正下一秒,我们就听到了答案。
“这件事罪不在皇后,罪在属下。”
“你?”讥诮的声音,冰冷刺骨。
蒯丹决然地一点头,“是。”
鹰隼似乎是吸了一口气,他阴翳的眼神盯着他突然沉默不语。我想,蒯丹的背叛或许来得比韩莫离更让他措手不及吧。那瞬间我有些惶恐,惶恐这个对敌人残忍的王会把持不住情绪,变得暴戾起来。到时候杀光韩家的人也不一定。
在这沉寂的时刻,韩莫离率先出声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胆子轻薄皇后,当然,是我勾引的。”我以为她想为蒯丹开罪,哪知她接着说,“你的床上功夫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好,本宫没有看错人。噢,对了,陛下还不如你呢。”
她的声音苍白无力,然而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利刺。
她在干什么?我屏住呼吸。或许想利用最后的机会打击鹰隼,但这么说是要陷蒯丹于万劫不复啊。
果然,鹰隼的眸光更冷了,背叛和嘲弄纷杂地涌上他的心头。不过他的隐忍,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期望。“没想到你是奸夫。蒯丹,朕替你遗憾,爱上这样一个女人。”说完,他拂袖转身,果断地离去。
蒯丹依然静静地跪在那里。我从他身边走过,同样失望地说:“你怎么能忘了你的操守,做出有辱君王的事?不是说,爱可以埋在心底的么?”可是,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爱是直接的引诱,恨是间接勾引。他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介凡人……
我顿了顿,提步离开。与此同时,他抬起头来。眼眶红了。刚才我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很想知道,“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他问韩莫离。
“呵呵……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她笑得妖异、苦涩,“打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把你当做是报复陛下的工具呀……”
蒯丹心里仅有的侥幸都被粉碎了,他痛苦地低吟:“原来不过是工具而已……哈哈哈……”他仰天长叹,一切都显得悲壮而无奈。一个可以随随便便被她拿来牺牲的人,和蝼蚁又什么区别。
“那我们的孩子,也是你预备牺牲的工具么?”
“她是!”韩莫离欠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暴戾起来,“生命的到来,十月怀胎,从来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盛宴。她是这个计划中最昂贵的礼物,包含了我所有复仇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