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
花影手执一支簪子,在镜前细心装扮。簪子上镶嵌着数颗蔚蓝色的绿松石。在光线下,似乎能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是大王研制的□□——‘□□’,只要今晚你和邪王成其好事,那么邪王妃的位子就是你的了!”站在她身旁的胡氏使节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她接过瓶子,“大王果然神机妙算,知道除了美色之外,还要施以‘柔弱’的手段。男人大丈夫嘛,骄傲无比,当然会喜欢美丽又弱小的女人。而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我不用这瓶□□,也能手到擒来!”
“不要掉以轻心,他刚才只是扶你一把罢了。大王说他怕夫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范。”
“就凭他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个大概了,分明已拜倒在我的裙下!”
“不过这药会让你事半功倍!”
“我知道该怎么做。”花影信心满满。
“那今晚就看你的表现了。”
“放心吧!”她转身将瓶子里的药水倒进桌上的酒壶里。
灯影憧憧。鹰隼一个人待在书房,习惯性的思考着什么。门上响起敲门声,他说道:“门没上锁,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花影推开门,走进来,又将门掩上。座上的人并没有抬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拜见邪王。”花影行礼,听到她的声音,鹰隼才略显诧异地抬起头,“怎么是你?……你给前厅的侍卫多少银子,他们居然放你进来?”
“我是来向您致歉的,他们为什么不放我进来?就因为我身份特殊?”
“你的气质也挺特殊的,魅而不俗。”
鹰隼真诚的夸赞让花影很高兴。“有句话说,在女人面前,男人总是弱者,会千依百顺。刚才的侍卫就是如此。但我见您不是这样。在美色面前,除了刚才的称赞以外,您连笑容都没有。”
“有美当前,却不能坐拥在怀,朕如何笑得出来?”
“恕我斗胆问一句,您为什么只有一位皇后?我们大王已经有二十七位夫人了!”
“二十年来,朕一直忙于攻伐,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其中苦多乐少,哪有心思娶妻立妃。”
花影上前一步,“我是个蛮夷女子,道理懂的不多,但知道一点。如果弓弦绷得太紧,就容易断掉;如果张弛有道,就用的长久。您是太辛苦了,早就应该放松一下了。”
鹰隼寻思着点点头,“有道理。”
“邪王,今天在大厅表演舞蹈的时候,我出丑了,这里献上美酒一尊,向您赔礼道歉。”
鹰隼将书卷放到一边,“端上来。”
花影走过去,为鹰隼倒上一杯酒,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当她以为好事将近的时候,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王,洛少将求见。”
“什么事?”鹰隼问。
“他没说。”
“让他进来。”
“是!”
洛平川推门而入,看到花影他并不意外,似乎知道她在这里。
“冒昧打搅,平川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陛下。”
“哦?”
洛平川清了清嗓子,斟酌着措辞,“陛下为什么要接受胡人的礼物,你忘了,你的爱将是怎么死的了吗?”
“难道你觉得我们打仗就是为了报仇,还是,停战是因为收受了敌国的好处?”鹰隼眉宇间凝着清冷的神气。
“这个男人……非在这个时候坏我的事……”花影嘀咕着,“看来只有借助药的作用了。等他走后,我就……”
洛平川说道:“现在成败还未可知。胡氏战奴日益猖狂,朝廷越是忍让,他们的入侵和骚扰就越是严重。平川希望,不管是为什么,这场仗都不要和!”
“朕看你是太敏感了,对于胡王和谈的事,朕并没有表态。洛平川,人不用活得那么清醒,你时刻强调着为父报仇,反而会迷失本性。这是我对你的忠告,请你记住!”
洛平川低下头,他的心的确很急迫。
他是破荒的独子,父子俩很少有过交流。
父亲的死令他遗憾,那深深的遗憾正是来源于短暂的相处——子欲孝而亲不在!
“陛下!”碧涯急切地奔进来,拱手道:“夫人箭伤发作,情况堪忧啊!”
鹰隼不假思索地站起来,心悬在半空,他疾步绕出桌案,往门外疾行。
花影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懊恼极了,“怎么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走了。”她一跺脚,也出了书房。那壶葡萄美酒,还盛在桌子上。
整个房中,空荡荡的只剩下洛平川一人。
“我也不想活得这么清醒啊……是我活得太清醒了!”他感觉到仇恨的痛苦快要把自己的头颅撕裂了,为什么让他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职位、孩子、妻子、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