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两三下就被拖上了轿,一路上被那老婆子和一个家仆一边一个抓着胳膊,动也动不得。
从一开始感觉天快要塌了下来到逐渐平静,梨儿开始明白,落到这样家大势大的家族手里,想逃离是很难了。自己暂时虽没有能力为爷爷讨回公道,但如若能保护好自身,已经是不辜负疼爱自己的爷爷了。
马车一顿,轿夫拨开帘子说:“夏姨,到了。”老婆子听后叹了口气,松开了梨儿的胳膊,没个好气地说:“跟我走吧。”便抬起屁股径自下了轿。梨儿抬起自己被抓得红一块白一块的胳膊,撇撇嘴擦干了眼泪,也跟着下了轿子。
脚一落地就听见守门的人跟夏姨问好,梨儿顺着声音望过去:白墙红门,门口一边一个立着一对昂首威武的石狮子,很是威武。
随守门人高声一句“开!”。大门开启,夏姨眼也不抬就提着裙子昂着头跨进了府门,梨儿也小步快跑跟了上去。
刚到门前,一面石墙便引入眼帘,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雅”字,大字周围雕刻着一圈她并不认识的奇怪纹路,虽不明白这纹路象征的意义,但只看它一眼就能让人投身于一种神秘大气的氛围里。顺着石墙向上看,墙顶上盖着一排暗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透出橙红的光,像瓦片本身晕出得颜色似的,不算耀眼,但异常美妙。
众人进了府,绕过石墙,一阵带有花香的风迎面扑来,沁人心脾。万花锦簇,朵朵奇花争相盛放着,十分勾人心魄。香气袭人的花园中央,圈住了一潭圆环状的碧绿的湖水,湖水中央起了一座矮矮的假山,假山上立着一个隐隐发绿的宝塔,几丝细细的深紫红色的藤蔓像打了结的蛛丝似的在上面缠绕着,似乎盘着什么植物,衬得着宝塔像是被绳编包裹住的翡翠。
一阵喧闹,梨儿回过神来,原是府里的几个下人在花园外圈的回廊里互相问安,她们匆匆打了招呼后又毫不停顿马上离去。脚下步伐是快,嘴上的寒暄却未断,看起来忙碌得很。
夏姨嫌弃地拽过走在后面的青离:“别看了,以后每天你都得守着这儿,想出都出不去。”梨儿并未回话,她不懂,以前虽然穷困潦倒,但自己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哪儿能有什么地方是来了就不让人走的呢。
梨儿跟随一行人穿过回廊,每到拐角处人就散了俩,想必是回去做自己的差事去了。等到了正厅门口,只剩下夏姨和那会儿在医馆门前拦住她的一对男女了。
刚刚一脚跨进去,梨儿就被后面的男人狠狠一踹,“扑通”跪了下去。
男人在身后白了她一眼,然后趴在地上向前拜着:“老爷,这丫头就是那死老爷子养在家里的,还算听话,可她长得却是很像……房子银子我们已经要回来了,至于那老头子他,他人已经没了。”他越说头低得越狠,仿佛是要把脑袋嵌在了前胸。
“像什么?人没了也就没了,这倒没什么,你不必怕。活了这么久,也够他的了。”梨儿欠着身抬眼看去,只见说话那人看起来身形瘦小,气质却高贵严肃,语气沉稳得很。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眯着个眼睛往下打量:“年轻的时候他做过那么些事,我都没为难过他,本想趁这回叫他在死前回来认个错,补偿补偿,没想到这老头子压根配不上有这好命,死就死吧,以前的事也算揭过。”
说着他朝底下人摆摆手:“叫夫人过来,把这碍眼的女娃儿带下去,随便找点杂活让她干。以往跟着死老头没吃没喝的也怪可怜,就留下吧。”说完他瞥了一眼梨儿,又皱起眉眯眼仔细探去,像是在辨认着什么,梨儿被他盯得手足无措,眼神使劲躲闪。接着他吩咐道:“叫欢儿离做事的小院远点儿。”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下人们也跟着离开了前厅做自己的事去了,只剩梨儿一个人孤零零跪坐在大厅中央等着那位夫人的安排。
过了近半个时辰,那位夫人才慢悠悠走进来:“你就是那个那个,老头子带回来的那个小杂碎?”梨儿闻声抬头一瞧,这位发髻差点要盘得比头还大的老妇人,捂着嘴巴打着哈欠就踩着小碎步挪进来了,梨儿心说这巴掌大的小脚到底能不能撑得起她这座大山似的身体啊,这要是不听话让她扇一巴掌踢一脚的,脚骨头可能都得给她折了。如此掂量着,她赶紧爬着回过身子给老妇人问了安,再回她道:“不知道夫人安排什么差事给我?只要让梨儿有个安身之所,做什么都行。”
“离儿?你叫离儿?这什么破名字啊,那老头子给你起的名?怪不得一生下来就没人要。爹不疼娘不爱,死老爷子收留你还给你克死了,哈哈哈哈,真是天道有轮回,老头子能有今天也确实该感谢你这个……小杂碎。”妇人说完捂着嘴偷笑,她带来的下人们也跟着放肆大笑。
“夫人,是梨子的梨。我从小爱吃青梨,爷爷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妇人突然脸色一变:“你反驳什么!我能不知道是梨子的梨吗?不就是“分梨”嘛!”她咬紧了牙,瞪大眼睛对着梨儿大吼:“还爷爷,你叫得挺亲啊,知道他什么人嘛?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倒是知道多少啊?他别以为收养个小孩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