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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烽慌忙起身,手脚并用,朝着走廊跑去。
然而凯尔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得多,几乎像疯狼一样眨眼间便追了上来。
苏寻烽没跑出多远,一头撞在一叠塑料箱上——它们同几架金属梯构成了难以逾越的高墙。
苏寻烽回过头,只见凯尔已逐步逼近,缓缓举起了枪。
“别跑了,你不如乖乖认命,我们俩都能痛快些——”
苏寻烽的后颈突然一阵通电般的刺痛感——那根不存在的线像是落在了凯尔身上。
凯尔正欲扣下扳机,然而他的手开始不断晃动起来,宛如狂风中的枯枝。
他咬牙切齿地瞄准苏寻烽,最终却活像一个田径发令员,将那枚枪管高高举过头顶,朝天花板喷出一道焰光。
地面沸腾起来,大理石砖墙面逐步坼裂。苏寻烽和凯尔面面相觑。一道红光突然从阴影中渗透出来,吞没了凯尔。
“七九八七,沃尔什凯文,SOS……”凯尔脸部抽搐起来,不受控制地喃喃道,“星穹,空间站,双角……”
苏寻烽强忍着太阳穴的疼痛,环顾起四周。
走廊上铺着破烂地毯,两侧的墙面贴着复古花纹纸,还莫名出现了标着数字的房门——他们回到了那座废弃酒店。
“你——做了——什么?”凯尔从嘴里硬挤出一句。
他的面部肌肉已经拧出了不自然的起伏,很快扭曲成了另一张脸——一张陌生的,苍白却又与凯尔有些相像的脸。
苏寻烽骇然不已:“你,你的脸——”
对方丢下枪,胡乱地摸着自己的面庞,显然比苏寻烽更为震惊。他踉跄了几步,一把摊倒在身后的手术床上。
明暗错落间,一股消毒水味席卷而来,周围潮湿而粗糙的瓷砖墙面因水渍的凝结而闪着光。
蓝白色光柱从顶部的圆状灯落下,锁定于手术床上的“凯尔”。
边上的桌台放置着稀奇古怪形态各异的手术设备,两名手上缠着白色布条的人正在上方操作着什么。
“对不起,我的孩子……”
只见莉奥妮向动弹不得的“凯尔”倾下了身子。她神情紧张,慈爱地抚了抚“凯尔”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泪滴从她脸上落下。
“我没有准备好,”莫名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我从来都没有准备好……”
光柱熄灭,一切陷入黑暗。随着“咔哒”一声,一道微弱的火焰跳了出来,照亮了那一隅。
凯尔——有着苏寻烽熟悉的那张脸的凯尔,他看起来更为稚嫩一些,正穿着白色背心,汗涔涔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抚着胳膊上的飞狐帮文身,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
“我恨透了他,”凯尔说,“我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一名戴着头罩、身着安保制服的人从黑暗中现出身子,被微弱的火光照亮,蹲在凯尔身边。
凯尔点了一根烟,说:“康兰,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经有个哥哥么?”
“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当然了,如果没有他的死,也不会有我的出生。可是,如果他还活着,也轮不到我承担这一切了。”
“我羡慕他可以……全身而退,我要是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那该多好。”
戴着头罩,被凯尔称为康兰之人,伸出了手来,似乎想要拍拍凯尔的肩膀,最终却犹豫着收了回去。
“有人会在意的,比如夫人,”回声响起,“还有我……”
“谢谢你,”凯尔绽开笑意,“可能这么说有点肉麻,不过你就像是我的亲兄长一样——”
打火机的火焰熄灭了,凯尔也随之被黑暗吞没。而康兰却依旧在那儿,被不知来自何处的光勾勒出了淡淡的轮廓。
他先是在那儿僵了好一会,随后起身,将颤抖着的双手伸向脑侧,摘下了头罩,下方是一张融化的蜡像般不成人样的脸。
“求求你……”他看向苏寻烽,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被灰烬和沙砾打磨过的铜号。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寻烽不知所措地问,他已是头痛欲裂。
“求求你,别再,别再继续了……”
泪水顺着康兰斑驳的脸颊流淌下来,紧接着,他身上冒出火光,熊熊燃烧。
伴随着他无声的惨叫,他的皮肤像冰棍的巧克力脆皮一样脱落,暴露出底部粘着脓血的灰黄色肌肉。
很快,康兰浑身冒出诡异的气泡,骨骼、内脏从他沸腾着的体内脱离,像拼接积木一般七零八落地散落四周。
苏寻烽被这般景象惊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不稳,摔躺在地,继而剧烈呕吐起来。
片刻之后他才定下神来,勉强辨认出了周遭的环境——墩布,塑料箱,油腻的气味,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厨房走廊。
他扭头望向凯尔——不,那人不是凯尔。
火焰随